王微顿时做出一副随口一问的样子,没有继续再问了。看着李淮微微发红的耳朵,她心说原来这家伙知道被我摸了个遍的事情啊,没想到挺沉得住气,脸皮也比想象的厚。
她想换个话题,问问李淮现在感觉如何,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有,要不要再尝试请个郎中开点药喝喝,或者要不要她烧水彻底的洗一洗。毕竟过去这些日子王微只能给他大致擦拭身体,没办法给他洗澡洗头,他现在身上的味道非常的不好闻。
然而李淮沉思了一阵后,反过来严肃的询问起了王微。
“殿下为何孤身在此?应该伺候您的宫人太监何在?”
王微犹豫了一下,李淮立刻道:“殿下请不要隐瞒,您不告诉我,一会儿我还可以问田伯。”
其实王微不是很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李淮,一开始她确实还打着盘算,想要利用一下这位郡王,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榨取点好处。但是照顾了他这么久,王微多少产生了一点类似母爱的感情,觉得这孩子已经被皇帝坑得很惨了,现在自身难保,又为了她受重伤差点死掉,何必拉他下水呢。
她计划逃出皇城仅仅还停留在纸面,具体怎么逃走实在是毫无头
绪,想也知道肯定不容易,江流绝对暗中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受伤的少年,又没权没势,长期受到皇帝的打压排挤,能有什么办法帮她。
如果不幸事发,王微自己多半没事,最多被抓回去继续软禁,可江流会不会迁怒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可是李淮这么认真的看着她,想要敷衍过去看来是不行了,王微只好如实的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她已经尽量选择了比较温和的说辞,但李淮听后还是气得脸都涨红了,一边咳嗽一边愤怒的道:“竖子尔敢!”
王微赶紧过去给他拍背,嘴里说道:“别生气,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俗话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江流起码还没有动用肮脏的手段。倘若他一心要我嫁给他的儿子,完全可以——”
“殿下!”
李淮咬牙切齿的喊道。
“江流本就是出身低贱之人,一路全靠着女人的裙带才爬到如今的地位,结果他还妄图让堂堂公主嫁给连庶子都不算的外室之子,简直视我李氏皇族为无物,他眼里可还有国法尊卑吗!”
王微不禁讪讪,自嘲的想,原来李淮生气的是这个,她还以为李淮在为自己抱不平呢。
啊,果然,言情剧都是骗人的。说好的隐忍深沉忠犬堂兄呢,小说里常见的套路为啥到她这里全部失灵,迄今为止居然连一个疑似男配的男性都没出现啊喂。
“算了算了,我还是别指望女主光环,老老实实想想怎么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吧。”
以及李淮看上去那么的早熟沉稳,结果一听到江流的打算还是觉得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和梅儿一个反应,觉得公主下嫁给外室子跟挖人祖坟一个性质。可是王微就一点这方面的觉悟都没有,她觉得江筠这个人其实看起来还行,要不是江流太阴损,她倒也不是那么反感这桩亲事。
比起嫁给那个眼高于顶,每次看见她都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的王驸马,她还宁愿嫁给江筠呢。
仿佛事不关己的劝了愤愤不平的李淮几句,李淮像是忽然想了起来,再一次推开企图把他按回床上躺下王微的手,皱着眉问:“王雁竟然也装作不知这件事,任由江流逼迫公主吗?”
王微默默的点头。
“这——不应该啊,且不说王雁此人素来自傲,不像是个会畏惧江流权势的人,王家虽然看似不掌兵权,在军力方面不占优势,可到底是数百年的世家,怎么会轻易让江流占了上风,踩着他们的脸面欺辱已经订婚的未来媳妇?”
李淮自言自语的道,一脸疑惑。
王微回想了一下王驸马的容貌风姿,确实,只看表象他是挺一表人才,仿佛有多么高洁的风骨,然而男人嘛,呵呵,特别还是他这种世家公子,肯定满身都是心眼算计,为了利益什么不能出卖。
考虑到李淮虽然年纪小,依然是个男人,肯定天然站在男人的一边,王微没有说王驸马的坏话,保持了沉默。但李淮却不肯放过她,执着的追问道:“公主没有去找驸马讨要个说法吗?虽然你们还未正式成婚,但名分已定,你已经算是王家的人了。这种事情理应要王家出来——”
王微实在是忍不住,她听不得这种什么自己是谁家人的说法,好像她除了嫁人就不配做个独立的个体一样:“堂兄,王家要站出来的话早就站出来了,可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他们连上门问一声都没有,可见已经默认了江流的逼迫,我看你也别对什么世家抱多高希望。这种高高在上惯了的人算计起来,才是真的可怕。”
李淮一时语塞,但神情间依旧抱有怀疑,看上去不是很相信,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王微,看得王微心中火起。
什么意思,他是在怀疑公主做了什么才导致王家不认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