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月没两下就弄清楚了,此尿床,非彼尿床,而是一种男孩子普遍的生理现象。
她抵着唇轻咳一声,看了眼有些愣神的周叔,自觉起身先出去了。这种事还是由周叔来给他科普比较好。
这江家人让江漾去相亲、见女孩,想要他快点结婚,可最基本的生理知识都不告诉他,瞧他快哭出来的样子,肯定以为自己又丢人了吧。
陆星月关门的时候,又朝着里面望了望,他仍旧泪眼汪汪,生无可恋的坐在那,她摇摇头,弯了弯嘴角。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小纯洁。
也不知道周叔是怎么解释的,过了半个小时候,江漾换好衣服磨磨蹭蹭的出来了,脸色虽然还有些红,但看起来正常多了,只是不时的用眼珠子瞅陆星月。
陆星月问他怎么了,他却捂着脸使劲的摇头,也不说话。
陆星月眼神询问看向周叔,周叔却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看来是跟刚才的事情无关。
上午上课的时候,江漾听了不到两分钟,就一手支着脸颊,唇角弯弯,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了。
老师发现他走神,轻声提示了好几下,江漾却仍旧心不在焉的。
他的状态明显不对,等老师离开后,在陆星月逼问下,江漾终于肯说老实话了。
“……那,我说了,你不许骂我。”
“没这个道理,你先说,我再决定骂不骂。”
“好吧……我昨天做梦了,梦见你来哄我睡,还拍了我的肩膀,很温柔的跟我说话。”
陆星月失笑,那才不是什么梦,她昨天想去想来还是有点放心不下,重新上楼了一趟,等他彻底睡了才离开。
在她的注视下,江漾继续讲述道:“然后,然后你就亲了我,我也亲了你……”
陆星月正等着他后面的话,猝不及防,江漾突然凑前,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陆星月完全没有防备,被他偷袭正着。
“就是像这样亲的。”江漾亲完就撤,扑闪扑闪眼睛一本正经的如是说。
陆星月额角猛地抽动一下,这个人真是越来越会放肆了。
陆星月表情死死盯着他,一阵手痒难耐,江漾感觉到杀气,身子往后瑟缩躲了一下,讷讷道:“我
只是,只是给你做个示范呀。”
其实梦后面还有,可是他脑子里的画面模模糊糊的记不太清了,等梦醒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尿床”了。
哦,对了,周叔叔说那不是尿床,是他长大了。
陆星月到最后也没教训他。她也很挫败,感觉自己这样完全纵容江漾,这样下去怎么收场才好?
江漾抓住她的手,拨弄她的手指头玩起来,却立马被心情不太美妙的陆星月给凶了,“玩什么玩,赶紧练字!”
江越得知江漾一直在跟乐甜保持着联系,便不给他安排其她女孩了,而且还在百忙之中安排了一个饭局,陆星月心中感到奇怪的是,她也在邀请之列。
江越的说法是,怕女孩子脸皮薄,人多一些,缓解气氛。
那天晚上吃饭,有江漾,陆星月,乐甜,江越,还有江越的一个女性朋友。
出乎陆星月的意料,乐甜是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孩子,话也比较少,完全不像是给江漾瞎出主意的那种人。
陆星月是来充背景板的,来之前就警告江漾吃饭的时候不要找她说话,江漾不敢不听,要么就数着碗里的饭粒,要么就转头亚眼巴巴盯着陆星月,快憋坏了。
他跟乐甜几乎上没什么交流。江越的那个朋友一直笑盈盈的,不时打量他们几个。
一顿饭结束,江越让他们先走,说留下跟朋友还有其它的安排。
在他们走之前,江越特地嘱咐让江漾把乐甜送回家。
随着包房的门关上,江越身子往后靠了靠,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开始吞云吐雾,她在人前一向贵丽优雅,只有每每抽烟的时候,整个人都会隐约显出一点冷颓之感。
坐在她身边的朋友姚倩忽尔有些疑惑的对她道:“江越,你没有把相亲对象搞错吧?我看你弟弟一整晚都快把眼睛长在那个保姆身上了……话说,你怎么给他安排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脸长得不错,看起来也不像是胆小老实的人,你就不怕出状况?”
江越红唇微弯,黑眸透过淡淡的烟雾望着这个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怎么,你觉得她不好?”
“也不是不好吧,可她就只是个保姆,就算江漾喜欢,他爸妈也不会同意吧?身份也太……”姚倩
说到这儿,突然闭嘴打住。
其他的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却是很清楚的——江越的亲生母亲就是个农村贫苦家里出来的,身份并不好。
对于江越这个母亲,姚倩从小就听家里讲过许多回,只能用无言以对来形容。
江越的母亲叫齐珊珊,漂亮聪明又有野心,一个被江氏集团资助的大学生当年也不知是想了什么办法,硬是爬上了掌权人的床,还在集团里有了个不低的职位,很是风光了一段时日。后来又成功怀孕生下了孩子,也就是江越。
但是她聪明的同时,却独独在某方面非常愚蠢——她宛如被洗/脑了一般,一人得道之后,就期望能带着全家、甚至是所有的亲戚升天。
只要有能捞到好处的差事,她就忙不迭的给家里的两个无所事事的哥哥张罗安排。可她那两个哥哥完完全全就是混子,废柴,小学都没毕业,只愿意坐在家里等着钱飞来手里,根本不肯、也没有能力做事,每次都把她的精心安排弄得一团糟,搞得手下的员工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但齐珊珊似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收拾烂摊子都是她应该操心的。
而且只要跟娘家沾点边的,来她这里求上两句,就绝对不会有空手而归的。
简直就是菩萨现世,普渡穷苦众生,功德无量。
她这么好说话,那些亲戚越发的理所当然,贪得无厌的继续索取,而她几乎有求必应。
齐珊珊那不成器的大哥坚信妹妹一定会成为江氏集团未来的女主人,越发的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挥霍无度,有一回在欠下了巨额赌债之后,竟铤而走险跟别人合伙挪用了一千万的公款!
江董之前应该是有那么一点喜欢过齐珊珊的,不然也不会留她在身边那么些年,也曾有传出风声打算娶她。
可此事一出,就都没了影。
又过了没多久,江董就把齐珊珊给赶出了江氏集团,一点没留情面。
或许也不单是那一千万的事儿,毕竟钱对江董来说就是个数字。姚倩也不知道当时具体什么情况,但是她猜测是江董突然醒悟,实在忍受不了一个蠢得如此清奇的女子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了。
反正赶走齐珊珊三个月后,江董就跟江
漾的妈妈结婚了,齐珊珊彻底没戏唱了,她接受不了打击,大病了一场。加上心情抑郁,无心治疗,竟越拖越严重,到最后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齐珊珊临死前,字字泣血的留下了遗言,姚倩当时陪在江越身边,虽然时隔多年,她却记的是一清二楚。
齐珊珊当时躺在病床上,满眼含泪,悲痛交加的跟江越交代;“我真的,过够了苦日子,也知道没钱的艰辛,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拉他们一把,帮一个是一个……江越,你是江家的骨肉,他不会抛下你的,但是,你是女孩,天生就比男孩要矮一头,要是他给你新娶的后妈又生个儿子的话,你就完了,完了……你一定要竭尽全力的想办法,在江家站稳脚跟,千万千万别让人把属于你的东西给抢走了,你要,你要好好的,等你舅舅从牢里出来了,都得指望你着呢,不然以后,齐家的人该怎么办……只要你在的一天,就一定得照拂他们,否则……我就是死了在地下也不安宁。”
齐珊珊是去世了,但是祸害并没有完。
某天,江越的一个表姨妈直接找来江家大门口,哭天嚎地的求他们留下自己做工。江董或许对齐珊珊的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竟一时心软答应了,把她留下在家里随便做点打扫卫生的活,算是给自己一个慰藉。
谁知,这一留,就留了一个天大的祸患。
最后就是这个江越的表姨想跟其她几个照顾江漾的保姆争功,在主人面前表现,根本看不懂说明书的她,私自给发高烧的江漾喂了超出剂量二十倍的药剂,直接导致了江漾一生被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