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慈善晚宴开始。
此次参与的明星,上流人士,媒体加起来一共三百余名,是为某基金筹集善款。
大厅内灯光璀璨明亮,每一张圆桌上都摆了精致的食物和高脚酒杯,围坐着一群妆容精致,衣着不凡之人。台上先是主办方致辞,然后明星上台助阵表演。
展暮筱作为本场最大牌的嘉宾,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上去,她穿着一身浅蓝色裙子,齐肩蛋卷头,妆容素净而清透,坐在桌边笑眼盈盈随着大家一起鼓掌,整场气氛十分祥和。
没隔多久,她的助理曲睿突然弓腰轻手轻脚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展暮筱面上仍旧笑着,点点头,低声道:“嗯,你去吧。”
曲睿走之后,她转头朝着旁边那一桌望了望,江妈妈没有看台上的表演,像是有些晃神,还下意识里揉了揉心口。
展暮筱见状神色微动,过了片刻,她回过头去,发现曲睿已经将没有邀请函的人给带进来了,正在入口那儿。
稍微隔了些距离,但不得不承认陆星月还是很显眼,她身姿挺拔秀丽,穿着驼色风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面无表情往那儿一站,又冷又飒,且充满了来者不善的意味。
展暮筱嘴角弧度微挑。
台上表演人员下台之后,展暮筱忽尔起身,在左右其他人的注视之下,走到了江妈妈的身侧,附耳轻声道:“江夫人,有人来找。”
江妈妈先是侧眸讶然的看她一眼,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正冷冷盯着这边的陆星月。
江妈妈吃惊过后沉下脸来,“她来这里干什么?”
展暮筱有些抱歉地道:“我也不知道,她没有邀请函,突然打电话让我带她进来,我欠她人情不好拒绝,所以就只好……她都赶来宴会了,怕是找您有什么急事吧,否则也不会这么冒昧。”
江妈妈冷哼一声,她并不觉得陆星月找她有什么要紧事,且一刻也等不了非要来这里,但这个女人有时候挺能做得出的,江妈妈担心她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到时候全国都得知道她们婆媳不和了,丢的可是江家的颜面。
她估计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肆
无忌惮的跑过来。
江妈妈左思右想一番,还是披上外套起身来,体态优雅朝着陆星月的方向走过去
展暮筱步伐轻巧迅速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了,台上又有新的环节,她眉眼弯弯,笑颜依旧。
陆星月看着一身珠光宝气的江妈妈缓缓走近,双手紧握,指关节都泛白了,眼底戾气闪现。
这个女人从来都没变过,她要的就是赶尽杀绝,不管是对星曜,还是子熹,她就擅长这种用亲近之人威胁的戏码。
而且她并不是言语上的吓唬,她会切切实实付之行动,让你感受那噬骨之痛。
陆星月深有体会了。
让她心凉的是,江漾却始终如一的相信他妈,他从来都不觉得他妈其实有多么可恶多么狠毒。
陆星月极度痛恨自己,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现在让子熹也跟着承受这些恶意。
他才不到五岁,就已经有人想送他去死。
来的路上,陆星月心中始终盘旋着一股戾气,脑海里已经有千万种恶劣的想法在形成,她多么想要这个女人付出惨痛代价,就算从此以后跟江漾形同陌路,她也绝对不后悔。
可事实上,她做不到。
所以她更加自厌。
江妈妈见她死死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神情不悦,“怎么,你是想就站在这儿说?”
陆星月注意到有不少人都转头看着这边,对她道:“有什么不可以?”
江妈妈道:“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
陆星月冷笑一声:“江夫人真有意思,杀人都不怕,怕丢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江妈妈脸色难看,朝周围看了两下,又打量她,皱眉道:“换个地方。”
于是换到了最安静最人烟稀少的安全通道,两人在楼梯那儿面对面站着对峙。
这里没有暖气,冷风飕飕,江妈妈因为参加活动,穿得有些单薄,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掀起眼皮看陆星月,淡声道:“怎么,今天又跟五年前一样,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是想干什么?”
听她风轻云淡的提起五年前的事,陆星月压制的那股怒火蹭的一下就窜到了头顶,“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你从小生活优越没吃过苦,一
切都可以拿钱拿关系解决,所以,你就同样觉得人命也可以被随意拿捏吗???江夫人,你活得好威风啊。”
江妈妈被她指摘得眨了两下眼,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感到气愤,“什么人命?你又跑来玩什么把戏?我当初是让你弟弟退了学,这点我做过我认,可是我什么时候害过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在江漾面前说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的?”
她矢口不认不说还反咬,陆星月呼吸猛地发沉,眼里逼出一汪红丝,寒声道:“你是没害过我,你都是害我最亲的人!五年前你差点害死我弟弟,彻底毁了他的手,今天又……”
“你等等。”江妈妈越听越荒唐,怒极反笑,打断她,“陆小姐,我劝你善良,我何时差点害死你弟弟,又毁他的手?不要把我没做过的事情按在我头上来,我可不背这黑锅。”
陆星月面色死寂片刻,才缓缓开口,“这里没旁人,江夫人还是这么滴水不漏,是怕我录音让江漾见识到你的真面目?”
江妈妈冷呵道:“我才是该让他见识一下你的真面目,自从你接近江漾,他是没一天安宁日子,也不知道你……”
“我跟你说过的吧。”陆星月逼近了一步,眸染霜雪般冰冷,看着她低声道:“如果再敢动星曜和子熹分毫,我会拉着你儿子一起下地狱。”
江妈妈冷笑连连,“我们江漾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栽在你这样一个恶毒心肠的女人手上!”
或许是因为这里温度太低风太冷,她此时面色看上去差了许多。
陆星月也冷笑出声,“恶毒心肠?江夫人,这个评价你自己收好珍藏吧,害人性命,毁人前程,还浑不在意,现在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论恶毒,我如何与你相比?”
“孩子?”江妈妈捕捉到了关键点,疑惑地看向陆星月:“你今天,是因为子熹来找我的?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