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去王大石几家叫了人,大家各自背了一个大背篓,就上山了。
早就被傅居言告知山上的情况,看到这一大片如梦似幻的白色茉莉时,大家还是沉迷了一瞬。
葛立轩惊喜道:“没想到这山上有这么多宝贝啊!”
刚开始得知要来落霞山的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虽然村子里瞎传的那些他并不怎么信,不过他一个哥儿,就是再胆子大,没有人愿意陪他一起来这里,他也不会非要来这座山上。
他是个喜欢漂亮东西的,见了这一片茉莉简直惊喜万分,茉莉还没摘就先掐了几条枝丫,想要拿回去扦插上。
葛飞看着眼前一片浩浩汤汤的白色花海,微微叹道:“来了这么多回,我也是第一次见着,落霞山上除了猎物,竟还有这样的风光。”
几人发表一番感慨,但还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这样漂亮的花做出来的茶,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无与伦比。
因为采茶有了经验,傅居言稍稍点拨几人很容易就上手了,茉莉不比茶叶,没什么好讲究的,几人不再耽搁,认真采起花来,很快背篓里就装满了洁白的花朵,一朵朵,白云一样。
等结束的时候,夕阳的余辉只剩下了一个尾巴。
傅居言看了看还剩下的约有三分之二的茉莉花,袖子擦擦额头的汗,“咱们回去吧,这些够用了。”
葛正修一把抓起他背上的背篓边缘,使了个巧劲儿,把装满了还带着水汽有些重量的背篓从他两肩脱了下来,拎在手里,另一只手牵着他的手,“走吧。”
傅居言耸了耸肩,笑出两颗虎牙,被男人牵走了。
后面三人互相看看,跟在了后面。
回到家,张继看见夫夫俩,忙跑了过来,帮着卸好了花,这才跟傅居言汇报:“傍晚的时候一共来了一十六人,收购的茶叶有七十八斤,我眼拙,看不出好坏来,就先收下了茶,价钱等您回来了再定,各家地址我都记好了,您定好了价,我再给人送过去。”
傅居言点点头,这点倒是他忽略了,不过相信张继也不是一点也分不出好坏来,只是没得他的话不好贸然插手收购罢了。
他果然没看错人,
张继处事分寸也掌握的很好。
“这几天你就先看着我是怎么做的,我会教你分辨鲜茶质量的好坏,等差不多了,再让你认认成品。”
张继心细,听出了傅居言的栽培之意,顿时感激万分,“谢东家!”
他长在乡野,目不识丁,无一技之长,如果能从傅居言这里学到哪怕一点,对他来说也不啻再造。
听他又叫东家,傅居言懒得再去纠正他,摆摆手,“一会儿我过一遍手,你看着。”
张继连忙点头。
傅居言就对葛正修道:“咱们摘的那些花温度高得摊凉,后院地方开阔,你把花背后面去弄。”
跟葛正修仔细说了说怎么讲花茶摊凉,将人赶去了后院,才和张继去检查今天的那批茶叶,快速地将它们分出个等次来,一边对着茶叶指点张继,吩咐他把价格记在账目本上,一会儿给人把钱送去。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教一个学,一个说一个记,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百十斤十几家的茶检查品鉴了一番。
张继受益匪浅,瘦黄郁郁的脸终于变了个色,露出一些笑意来,跟傅居言略一点头,抱着一袋子铜币就出门给人送钱去了。
傅居言拍拍手将装进袋子的茶叶一手揪俩拖进了后院,葛正修正好将鲜花摊开,正蹲在地上捡着里面不小心混进去的枝叉残叶。
傅居言过去一把扑在了他身上,葛正修晃都没晃一下,“这样可以吧?”
傅居言搂着他脖子,一张厚毯子一样盖在他身上,在他耳边道:“鲜花在运送过程中由于装压,容易产生热量,温度升高不利于鲜花活动,得保持在三十几度才可以。”
俩人叠着,温度肯定比这花堆高了,葛正修也不嫌他,乖乖让他趴着,听了他的花就用手试了一下,没什么感觉。
傅居言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我都拿不准,你又能耐了?”
从他身上下来,他跑到茶房里拿出个长长的透明柱子来,插到花堆里看了看,红色的液柱停留在了三十五度,波动不超过一度。
在鲜花开放的适宜温度范围内。
“这是温度计,测量温度的,上限一百度,平时都可以用。”
他们用的是通风的背篓,又是少量,倒是不必担心温
度过高,所以他让葛正修简单摊凉散热了一下,就堆成了大小高度都很一致的花堆。
他看了看花堆的堆高、大小,对葛正修道:“这样就可以了,等一会儿看看温度会不会降下去,差不多的话以后也按这个大小高度来。等花开放的差不多了,有十之六分的时候再来筛花,把花分开大小,捡除青蕾花蒂啊这些杂七杂八的。”
两人也没干等着,趁家里没人在空间里吃了顿好的,又休息了一会儿补充体力,后边几天要忙起来了,没有体力可不行。等出来的时候又给张继带了些普通饭菜。
这才去看后院的鲜花。
白色的茉莉几经开放过半,有浓郁的香气飘散,很是好闻。
按照傅居言所说,两人先将杂志清除干净,花分大小,按照计划的批次配花量分号堆放。
因为是人工筛花,虽然提前定制了那种大大的娄筛,可以两人分抓两头摇晃震动筛花,等筛花这一环节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接下来的窨花拼合是花茶窨制过程的重点。
两人几乎一夜没合眼,又是称量、匹配花量,又是把握花堆温度、水分和厚度,将处理好的茶胚和鲜花拌和在一起,一层茶胚一层鲜花的撒铺在平地上,然后用铁耙自横断面由上至下扒开拌和,让茶胚吸收已经完全开放并开始吐香的茉莉花,精神紧绷着计算着各阶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