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歹,当初也是敢拿锐石去砸葛子文的。
他咬咬牙,站住了,“你们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算什么男人?”
几个少年没想到他小小一个居然有勇气站出来,愣了一下,纷纷大笑:“男人?哥几个怎么不是男人了,倒是你们两个,一个孬种,一个毛都没长齐,这去了窑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摆吧?啊?哈哈哈……”
“你!”
“卫青宁!你跑那边去干什么?”
远处的季锗阳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抱怨道:“你不是吧,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认清路呢?”
季锗阳,就是他的小胖子前桌,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现在关系反而要比其他人好些。
况且这家伙吃了他不少东西,虽然说话还是不怎么客气,但实际上平日里还是挺照顾他的。
而且,卫青宁也是才知道,这季锗阳的身份就算是在豪贵满地的京都城里,都能算得上是独一份的,嫡姐是一国之母的皇后,嫡兄是京都三千禁军的统领,随侍帝王,只听帝王一人命令,是帝王手中最锐利的一把刀,除此之外,季家满门亲贵,同他的帝师外祖父一起,引领东陵文流,在京都地位尊崇。
国子监齐聚京都名流世家子弟,消息流传之快,是傅居言都没有想到的,因为卫青宁“无意中”的一个举动,水果沙拉不过几日,便引起了京都贵女贵妇的关注,季锗阳就曾为自己的妹妹求过卫青宁手里的几份水果沙拉。
不是这些贵女不愿结交傅居言,而是傅居言一来京都便闭门不出,除了传出其人颇受皇上喜爱,是福王开办商行的合伙人,亦是花茶制作者,著名的茶客外,众人对他便无所知了
。
想要上门结交,总要有个名目才行,这些人对傅居言性格喜好毫无所知,亦舍不下脸面只为求一份珍奇吃食便贸然上门。
所以,没办法之下,只好通过自家的兄弟与侯府小少爷的那位养子结交,攀些关系。
季锗阳身份贵重,自然不会因为一份小小的吃食就刻意与卫青宁结交,只是到底吃人嘴短,这小胖子就是一吃货,不知不觉,两人关系已经熟络了起来。
他今日得罪了家里的妹妹,惹得人大哭,不得已,只好拿新鲜的吃食哄人,结果这姑娘只记住了前几日他带回来的酸酸甜甜的水果,非要这个才甘心。
季锗阳没办法,下课之后就一直盯着卫青宁,希望找个机会和卫青宁说一说,让他再“卖”他一份,却没想到能撞上了这样一幕。
他自小受文士名流指导,君子独善其身,并不愿意掺和旁人之事,因此只暗中拉了卫青宁的袖子,“别人的事,清浊难辨,我们不要管。”
那被打的少年再次抬起头来,眼中有着恨意,似乎在埋怨季锗阳将自己与这群纨绔相提并论。
季锗阳却咦了一声,卫青宁忙问他:“你认识他?”
季锗阳小声道:“王府的大少爷,王嵘。”
卫青宁一听王府,便皱起了眉,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那边,“那说不定真是一群乌合之众窝里反了。”
谁知季锗阳却犹豫了,“这倒也不是了,这位大少爷因为是庶出,不得主母夫人待见,日子过得艰难,要不是他那位与其母同是齐家女的小姨接济,这位大少爷怕是不得善终。”
“他小姨?”
“对,他那位小姨,过些日子就要嫁给轻兴候,他的亲爹了。”
卫青宁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想到,难道是他们在明渭镇遇见的那位小姐?
他正要再问,那边的一群人却不能等到他们将话谈下去了,几人不认得卫青宁,季锗阳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对视一眼,为首的少年示意其余人暂停,上前一步,对着季锗阳谄媚道:“季少爷,您这是?”
卫青宁碰了碰季锗阳的胳膊,季锗阳顿了一会儿,说道:“王家少爷与我们有约,正要同去夫子那里请教问题,马公子,你行个方便。”
季锗
阳也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少年,说话却很成熟知进退,叫那马姓公子不得不叫跟班放了王嵘,他无意得罪季家人,季锗阳既然给了他们台阶,他也愿意卖一个面子。
几人没再看地上的王嵘一眼,不一会儿就走了。
两人见王嵘艰难爬起来,神色很是阴郁晦暗,对帮了他的两人视而不见,拍拍身上的灰尘,等到确认看不出痕迹来,才似乎松了一口气,与两人擦肩而过时,才低声说了句,“多谢两位小公子。”
季锗阳小声嘀咕道:“真是个怪人。”
卫青宁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仿佛想起了自己在华曲被葛子文欺负时的样子,也是这样,衣服要仔细拍打干净,要不然,回去会叫家人担心。
他不受家里人宠爱,想来这份咽进肚子里的委屈,是因为他那位小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