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风雪变小,苏锦昭就准备去边疆了,一路上都能见到坛州的难民,有些幸运的能在被匈人占领城池时提前逃出来,而有些则来不及离开的坛州的百姓,可想而知会如何。
去往边疆的一路上都能见到衣着褴褛的难民。
“为什么坛州没有军营镇守呢?”苏锦昭问云挽。
“呵,坛州镇守的李家的家将,在匈人侵略前就已经接到命令撤走了,对外宣称是战败,像是故意将坛州拱手让人一般。”云挽冷笑一声。
流落的难民们分布到四处,几乎每个城池都能见到,苏锦昭开始有点担心起阿毛他们。
“不过奴婢听闻苏姑娘您是在坛州长大的?”云挽这才猛然想起,“那应该会很担心吧……”
“我想先去坛州。”苏锦昭坐在马车内对云挽缓缓说道,这件事她考虑了很久,苏锦昭知道坛州如今是被匈人占领,很是危险,可阿毛和六娘他们都在那里。
“不行,坛州我们根本进不去,而且被匈人占领,说不定您在坛州的家人们已经离开了也难说,我们没必要犯这个险,”云挽摇摇头,“您去边疆我可以护您,但是您若要去坛州那就是找死。”
“匈人随意弑杀那些坛州的百姓……战争是必须无法避免的,”云挽拒绝的很彻底,“殿下也不希望你去坛州的。”
“但是他们有恩与我,我不能不管不顾。”苏锦昭垂下头,她明白去坛州的危险,但是六娘他们是真的将她当女儿一样抚养大的。
“你就当他们已经逃离了坛州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犯这个险?”云挽的语气有些焦急。
马车突然急促地停了下来,云挽连忙扶住苏锦昭。
“苏姑娘,雪地里躺了一个人。”车夫说道。
苏锦昭掀开车帘,看到了就在马前有个人扑在雪地中,一动不动,苏锦昭下了马车,云挽将那人翻过来探了探呼吸,“还好,还有呼吸。”云挽扶起那人坐到了路边的树下。
“扶他上马车吧,外头太冷了。”苏锦昭说道。
“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就放马车里,苏姑娘您还真是心善。”云挽虽然嘴里嫌弃着,但还是把那人拖上了马车里,约莫是
个少年,浑身脏兮兮的像是掉碳灰里一样。
云挽用毯子给他裹着,喂了几口热茶。
“去这附近最近的城池歇脚吧。”苏锦昭对车夫吩咐道。
他们只好改变路线去了最近的城池,将那人送去了医馆,把少年脸上的灰擦掉,那小少年约莫只是十五六岁,样貌还挺清秀的,小少年衣着单薄衣衫破破烂烂,身板特别瘦弱。
“多半是从坛州逃出来的难民。”云挽对苏锦昭说道。
“那也真是命苦了……”她叹了口气,苏锦昭想起了阿毛,也就才十岁左右的小孩,在战争里会如何?有平安吗?
“还好你们发现的早,再晚些就怕是会冻死咯。”医馆的大夫开了一张药方子,“给他好好休息,多喝点热粥,暖和暖和就没事了,这小身板也是可怜,看起来瘦瘦弱弱还浑身都是伤。”
小少年醒来时像一只充满戒备的野猫,随时都要挠人的样子。
“这里是医馆,你不用怕。”苏锦昭见他醒了露出一抹笑容让他放松警惕,“你是从坛州来的?”
那少年警惕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苏锦昭。
云挽从外头走了进来,她刚才去买了一套干净衣服给那小少年,“哟,醒了?把这衣服给换上吧,也不用太感激我们家小姐,我们苏姑娘就是心善,偏要把你从路边捡回来,你感恩戴德就行了,不必跟着。”云挽将衣服往小少年身上一丢,就拉着苏锦昭走出医馆的客房了。
“大夫,他应该没多大事吧?这些钱就当是医药费,应该够他到伤口愈合了。”苏锦昭从怀中拿出银票递给大夫。
“没多大事,只是浑身都是皮开肉绽的鞭伤,想必能从坛州逃到这里也是不容易,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便没事,银票也不用那么多。”大夫也是心善人,将一部分银票退还给了苏锦昭。
苏锦昭听到大夫这么说,她握住银票的手顿了顿。
“匈人都是些没有人道之人,唉,真是苦了坛州百姓了。”大夫叹了口气。
“那多谢大夫了。”云挽说道。
“不必谢,我夫人就是坛州人。”大夫摆摆手。
云挽说罢就要将苏锦昭拉走,她可不希望路上再节外生枝,万一苏锦昭硬着性子要去坛州
,那她还真的没什么办法,就在她们快要踏出医馆时。
那小少年却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扑通地跪在了苏锦昭面前,磕了两个响头都快将额头磕出血了。
苏锦昭只好停下脚步,在云挽蹙着眉的注视下,她转过身扶起那小少年,“你好好养病,我们还要继续赶路,我在你衣服口袋里放了一点钱,目前温饱应该不成问题。”
小少年一个劲摇头,非要跟着苏锦昭他们,走路一瘸一拐都要跟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