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娟是在三个月后,正式嫁给季言之,成为他媳妇的。这天天气很好,说是晴空万里也不为过。而王卫娟作为新嫁娘的心情啊,就跟艳阳一样明媚。
席宴办得很大,几乎整个季家坝子的人都来了,包括那些下乡帮助老乡搞建设的新老知青。
作为一下乡就靠着爱慕者活得十分滋润的张燕红张白莲,那是一百万个不想来。但鉴于大伙儿(指的是新老知青)都在凑份子钱,张白莲即使不情愿也只有满腹委屈的也跟着凑了,然后以身体抱恙为借口缺席了这场在这个年代也算得上红红火火,别开生面的婚宴。
季言之被一干兄弟们灌得二麻二麻的,连到底来了多少客人心头都有些模糊,哪里知道又被他忘到脑后的张白莲来没来呢,在季言之看来,只要季四丫没出现就是天大的高兴事。毕竟,大好的日子,白眼狼还敢厚着脸皮出现,偏偏还不能做出赶人的事来,可不得膈应死他。
晚上参加席宴的乡亲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后,回屋躺了一会儿的季言之也顺势起身,出来帮忙收拾。作为刚刚过门的王卫娟也在,她本就打心眼的喜欢季言之,自然不会像别的小媳妇一样端着,手脚很是利落的跟着收拾。季言之一出来,王卫娟反而很心疼的道。
“老幺哥,你进屋躺着呗,这里有我和阿娘呢!”
厨房里季老头烧着热水,嘴里眼里都带着笑,显然是很满意王卫娟的态度。
季言之冲着王卫娟笑了笑,“行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躺什么躺。阿娘,你跟阿爹去休息吧,这些留给幺儿和娟子一起收拾。”
季老太瞄了一眼没有不高兴神色出现的王卫娟,乐淘淘的丢下活计,转而进了厨房用季老头烧好的热水洗碗。
院子里,季言之将借来的桌椅板凳一一清出来,打算明天和着清洗干净也是借来的碗筷,加上两个鸡蛋还回去。王卫娟跟着一道儿帮忙,很快就把繁琐的活计做完了。
季言之拉着她进屋,又拿着搪瓷盆出去倒了些热水进来。
“你先洗洗泡泡脚。”季言之笑容和熙的道:“我去把院子扫扫,免得一会儿阿爹看不过去又要一瘸一拐的
做事。”
王卫娟俏生生的应了一声哎,便眸光柔得像水一般目送季言之出去,隐隐约约还听到季言之和着季老头在说话。王卫娟麻溜的洗了脚,然后端着搪瓷盆出来,将洗脚水顺着墙角跟倒了。
此时夜已经深了,季老头、季老太已经回了房,点上了煤油灯。季言之也回了房,正在王卫娟羞涩又饱含期待的目光下,努力推倒媳妇。俗话说得好,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老婆有了,不得加紧一点把孩子制造出来吗。
一夜缠绵。第二天,季言之顺着已经定死的生物钟起床后,王卫娟还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季言之跟着季老头、季老太说了几句话,便踩着露水,顺着小路上了山。
当初季老头建老宅子之所以建在半山腰上,就是打着把将连绵不绝的丘陵山当成自家粮食的补充地点。季言之(季老幺)从小到大,都跟着瘸腿儿的季老头满山的跑,早就对家后面的丘陵山群熟得不能再熟悉。季言之(季老幺)从小锻炼着,自有一把子力气,可以说在他十二三岁后,就能够自由进屋山林,搞些土特产给家里人贴补。
不过这回上山打猎只是顺便,季言之的目的地是那在山坳间的半天然水库。季言之来之初,不小心将避水珠给吞了,经过自我强大的消化能力,季言之于这个世界中可以在水里来去自由。所以季言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水库里走一遭,抓些鱼虾蟹,外加些河蚌之类的东西通过老胖头的渠道换些闲钱。
当然这些都不是真正来钱的,真正来钱的是水库底部堆积的那些个箱子。有些非常的新,想来是那些害怕受到迫害的人家就近才丢下去的。而那些陈旧,甚至开始腐朽不堪的箱子,年代就有点久远了,说不得本身历史等同于水库建成的历史呢!
季言之将渔网丢进水里后,就很随意的跳水潜下,然后在布满淤泥的水底摸索,很快就麻溜的打捞上来一个箱子。季言之上了岸,先是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套干净、和身上穿的同款衣服出来换上,然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始撬箱子。
今儿打捞的箱子十分陈旧,却因为是上好的木材所以腐朽程度并不那么大,很是完整,上面
甚至挂了一把铁锈斑斑的大锁。季言之手拿从别的位面交易而来的扳手、钳子,很快就把铁锈斑斑的锁儿给撬了。而箱子一打开,入目黄灿灿的光芒让季言之罕见的呆了一小会儿。
“啧,一箱子的小黄鱼,看来阿爹说得不错,未解放之前季家坝子附近的山头都是土匪窝,水库里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那些土匪丢的。”
箱子里的小黄鱼说来其实含金量算高的了,不过放置的年生久了,有些含杂质的地方都开始发黑了。季言之翻捡了一下,就随意的将小黄鱼丢回了箱子里,然后开始收网,打捞上来半网子的鱼虾蟹。
季言之将破网扔回系统空间,开始将鱼虾蟹外加小黄鱼往背篓子里放。将带来的两个背篓都装得满满地了后,季言之这才背着又拖着的顺着原道儿回家。说来季言之在季家坝子一带,力气算大的了,凌晨天微亮出门,也到了响午才晃晃悠悠的到了家。
到家之后,季老太看着两背篼子的鱼虾蟹,眼皮就是一跳,很是心惊胆战的骂起了季言之:“你个小混球作死啊,居然跑到河边去,上次的教训忘了?”
季言之笑着,并没有躲开季老太的拍打。等季老太打了几下,自己舍不得先松手后,季言之这才吩咐心疼坏了的王卫娟将院门栓上。
季言之将两背篓子的鱼虾蟹随意往地面上一倒,坐在门槛台阶上季老头顿时连旱烟子也忘了抽。
“这是…小黄鱼?”季老头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季老头。
“能从哪来就能从哪来,”季言之不慌不忙的道:“今儿我到水库那边下了一网子,结果就捞出了这些玩意儿。”
“现在这世道,怕是不好换现钱吧!”季老头抽了一口旱烟子,“幺儿你打算拿这些干啥!”
季老头深知季言之的性格,要是他想把这些小黄鱼换成钱的话,只会先悄声无息的把东西换了,然后直接拿钱回家。可是如今把这些个小黄鱼带了回来,显然季言之另有他用。
这时,季言之笑嘻嘻的说话道:“这些小黄鱼成色还挺足的,我准备用他们来做娟子和阿娘做一套首饰。”
这什么骚操作?还不如换成钱呢!
季老头刚想说季言之几句,
就见季老头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一样,特别灿烂的道:“阿娘都一把年龄了,哪需要什么首饰,幺儿啊,你单独给娟子做就成。”
季言之跟嘴儿抹了蜂蜜似的,捧着季老太道:“阿娘哪里老了,一点也不老。再说了阿娘养大幺儿不容易,娟子有的,阿娘也必须有。差点忘了丈母娘了,赶明儿做三套首饰,阿娘一套,娟子一套,丈母娘一套。阿娘最慈善,首饰必须得做得最粗最亮。”
王卫娟也是福至心灵的在一旁附和:“老幺哥真有孝心,阿娘你带着大粗金链子一定十分好看。”
“你们这小两口就会说好话哄俺!”
心里乐淘淘的季老太也不去想季言之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把小黄鱼融了做首饰,一向对季言之有蜜汁自信,认为全世界都没季言之能干的季老头得意洋洋的瞄了瞄闷头抽着旱烟子的道。
“你个没眼力见的老头子,还不赶快帮着俺将这些鱼儿、虾儿处理了。”
季老头摇着脑袋,到底还是迫于季老太的淫~威,将旱烟锅子收了,帮着季老太将散落在院子里的鱼虾蟹处理。王卫娟去了厨房做饭,季言之则把沾了鱼腥味儿的小黄鱼收捡起来,堆到他房间里的木架子床下特意挖出来的洞里。
今儿的午饭,是清蒸河蟹,王卫娟做的。点上季老太自酿的酱油,那味儿别提有多好了。光是就着酱汁,季言之就吃了两大碗的红薯稀饭。
吃过午饭,季言之则带着季老太老两口和王卫娟开始继续处理鱼虾蟹。
“河蟹一会儿给你们达达几家送些,至于鱼虾,都做成酱吧,不然可放不了多少天。”季老头坐在了小矮墩上,乐呵呵的看着季老太手脚麻溜的将处理好的鱼虾用菜刀剁成烂肉酱儿,并很有心情的再一次的说起了季老太的来历。
“你们阿娘啊,做酱可有一手了。什么大豆酱、辣椒酱、肉酱甚至海鲜酱都不再话下。你们阿娘年轻时就是凭着这做酱的好手艺,进了京里面的王爷府,做了人人羡慕的厨娘子。”
“只是这厨娘子没做多久,这世道就变了。外国人打进了京,你们阿娘做事的那家王爷领着受宠的小老婆小儿子跑了。为了不被外国人糟蹋,你们阿娘就
跟着难民一路逃难到了季家坝子。”
然后后续故事很明显,季老太不知怎么跟季老头看对了眼嫁给了季老头。只可惜生下长子季老大没多久,季老头就和季老三一起被抓了壮丁。后来季老头如果没有因缘际会救了GC党也成了光荣的GC党员,说不得他会和老三一样,被夹带着去了宝岛,从此和亲人隔了一条海峡,生死都不容易相见。当然也不会有季言之这么一个小儿子。
被季言之使了全力、搭上不少关系和门路弄成国营搪瓷厂正式员工的季有粮就是季老三(季三叔)被抓壮丁之前留下的儿子季铜柱长大后娶妻生的长子。
季三叔虽然生死不知,但他这一脉可比季老头兴旺了不少。季三婶子虽然只有季铜柱这么一个儿子,但自从季铜柱长大后,娶了隔壁村的马小花,那是三年抱两,五年抱三,而且还清一溜的小子,可把膝下只有不可心孙女的季老太羡慕坏了。
因为有一同被抓了壮丁,自己却中途换信仰的关系,季老头总觉得对不住季有粮一家。所以上回卖工作,明面上季言之是收钱的,但其实那点钱哪够塞关系啊,可以说季言之自个儿就垫了不少!
季有粮也是知道这点,所以跑季老头家也跑得更勤了一点。这回季言之结婚,季有粮特意请了假,通过内部用员工价买了不少在这时候算得上稀罕物搪瓷用品当做贺礼,送了过来。而临回县城上班,季有粮又来了季老头一家,结果就听到季老头又在讲古。
“二爷爷好有兴致。”
季有粮笑眯眯地给季老头问了一声好,然后凑到季老太的跟前,夸张无比的赞叹道:“二奶奶又准备做酱啊,这味儿闻起来可真香。”
季言之翻白眼:“不滚去上班,来我家干嘛!”
“来给叔叔请安啊!”原本想嬉皮笑脸的季有粮一见季言之板起了脸,赶紧正经起来。“我就是来看看有哪个地方需要侄儿帮忙的。”
“给老子滚蛋,干好自己的工作得了,叔这样的能耐人哪需要你帮忙。”顾好自己不给他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
季有粮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很听话后,见季言之就连忙着剁鱼虾肉做酱的季老太也不需要自己帮忙,只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