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想来也清楚这点,而且季言之早就推测出了柔福帝姬是重生的,所以他对于王嬛嬛,不,应该叫她赵嬛嬛、或者赵多富的柔福帝姬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前世经历了那么的折磨、苦难,重生之后事事谨慎是常理,而且对于柔福帝姬甘愿暴露身份,只为了他不必早出晚归忙于采药,按照季言之的本事来讲,他其实并不怎么需要,但柔福帝姬的善意,或者说心意他还是接受的!何况,如果不是种氏对柔福帝姬的真实身份失踪存疑的话,说不得早就撮合他和柔福帝姬了…而说到种氏为什么会起了撮合他和柔福帝姬的心思,其中缘由就有点让季言之啼笑皆非,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了。
原因真的真的很简单,就是种氏觉得季言之的杀戮之心太重。季言之对付杀烧抢掠的金人,从来不会放他们一马,而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杀,才不管他们中有比自己年龄还要的少年兵呢,在季言之看来,这些狼崽子一样的金少年士兵可比好多金人都狠太多,她们对大宋的妇孺百姓从来没有仁慈之心,比作待宰的牛羊,那人狠话不多的季言之为何要对他们有仁慈之心…..
种氏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当娘的,特别好歹算是将门之女的种氏清楚的知道在重文轻武的宋朝,弃笔从戎是最被不可取的。当武官武将不止会受到文系官员的排挤不说,就连当权者也……
反正自从赵匡胤黄袍加身,成了大宋开国皇帝后,大宋以后的皇帝都害怕有能力受百姓将士爱戴的武将有样学样,篡了他赵家人的江山,所以一直重文抑武,一位三品文官就能在公开场合对一位一品武官下面子,而一品武官却不能反过头来为难三品文官,这便是宋之一朝普遍的官场风气,就连种氏的父亲种师道,最开始弃笔从戎之时,不也被很多所谓的
文人墨客笑话脑壳坏掉了吗。
而且在种氏看来,她的父亲种师道之所以落了一个善终的下场,不过是因为去世的时机那么恰好,要是晚死几年,依着他对宋朝的忠心程度,说不得会落得同一心北伐,一心想迎回二帝的岳武穆一样的下场,想想老种家忠心为国,稳固大宋半壁江山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两个儿子早夭,三个孙子不知所踪,唯一所剩香火怕是除了未出五服的旁支亲眷外,,便是种氏这一脉了!所以从一个做母亲的角度来看,种母是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儿子学他的外祖父,和外祖父一样弃笔从戎。
别看冯蘅现在拿冯父做借口劝诫季言之不要学外公一样弃笔从戎,好好的文官不做跑去做武将,但其实说来,不过是遵从母亲遗命,时时劝诫身为弟弟的季言之罢了。
而且种母还生怕‘长姐如母’的冯蘅劝不住主意大的季言之,在季言之态度未明的情况下,竟然将当时表明了身份的柔福帝姬也算在了能够‘劝诫’住季言之的人之中。
说来赵嬛嬛比季言之也就大了三岁,她表明身份后,本就对她身份有所怀疑的冯衡倒是放下了一直提着的戒心。不过赵嬛嬛对季言之的思慕之心,冯衡却是一直放在心上,在种氏苏醒之后,忍不住就将赵嬛嬛对季言之那份竭力掩饰的思慕之情说了出来。
前面已经说了,种母一直以来最放心不下的,不是乖巧听话的长女,而是好勇斗狠,简直可以用‘人狠话不多’来概括的长子。种母最怕的是,她要是就这么去了的话,季言之会因为冯父‘抛弃’他们独自逃离的事和冯父起间隙,到时冯家的一切可不得便宜,冯父到临安府新娶的平妻了吗,
所以种母在得知,和已经在临安府登基为帝,提出北伐事宜,势要迎回被掳二帝的赵构一样幸免于难的柔福帝姬,居然对季言之起了爱慕之心时,为了确保季言之以后跟冯父杠上,冯父会有所顾虑,当即就欢喜的将季言之叫了进来,问他愿不愿意在自己弥留之际,和柔福帝姬成婚……
面对种母的这个要求,季言之还能说什么,为了让病情已经到了无力回天地步的种母能够了无遗憾、安然的闭眼,季言
之只能说,要是柔福帝姬愿意的话,他亦无异议!
柔福帝姬能不愿意吗,自然是愿意的。虽说她为了保命,不重复上一世悲惨经历,从而故意‘赖’上种氏和冯家俩姐弟,虽说相处短暂,但柔福帝姬自认能识人,季言之不同于当世的男人,看似冷情淡漠,却对亲人很好。柔福帝姬心想,能和这样的男儿成为家人一定会很幸福,至少她不必再每日每夜的胆战心惊,生怕一醒来就重复上一世的悲惨经历。
马车继续在官道上缓慢行驶,陷入回忆的季言之被冯衡轻唤了一声。季言之回过神,接过冯衡递来的茶盏,浅呷一口之后,语气幽幽的道:“父亲那儿,其实阿姐不必过多理会,左右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要想靠我光耀冯家门楣,他就只能顺着我的意!”
冯衡低垂眼帘,语气也幽幽的道:“是啊,有柔福帝姬在,父亲即使有再大的火气总会克制一二的!只是阿济,就算不为了冯家,不为了父亲,只为了娘亲的在天之灵,你也要答应阿姐,放下弃笔从戎的念头如何?现如今吏治清明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前有奸相秦桧害岳武穆,后又有佞臣汪伯彦割地求和,这种散发着恶臭味儿,如同泥潭的官场,岂是阿弟能够待的,何况还是如同外公一样弃笔从戎当个武将,仔细数来,咱大宋的武将可没几个人能够善终的!”
即使他们的外公种师道算是善终的,可一生起起落落,够让人叹息无奈。而且靖康之难后,种家就人丁凋零,一次奉祀,连同他们外姓孙子孙女在内,也不过寥寥数人,而且……
想到自从靖康之难后就了无音讯,疑似已经丧生兵乱的表哥表弟们,冯衡忍不住幽幽一叹:“也不知道彦崇、彦崧、彦崇三人怎么样了,如果他们真的…那我们如何有面目入九泉见娘亲啊!”
季言之再次呷了一口茶水,手中那晶莹剔透的茶盏倏然粉碎。
冯衡愣了一下,又忍不住思虑上头,蹙起绣眉,轻问了一声:“阿弟,你……”
“无事,只是不小心手重了一下!”季言之宽慰冯衡道:“万事有我。有我在,即使花费再大的精力,我也会想办法将表哥、表弟们找回来,如他们真的遇
上兵祸,遭遇不测,种家总要有子嗣传承,倒时我会和嬛嬛好好商议,过继一子回种家!”
至于冯父的意见,季言之既然能带着种氏的骨灰,和冯衡、柔福帝姬安然无恙的回到临安府的新冯家之时,当机立断的给冯父下了断子绝孙药,让冯父此生只能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冯衡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不会在乎冯父的意见。
不过冯衡可不知道,毕竟季言之下药下得极其隐秘,连枕边人柔福帝姬都没告之,冯衡又怎么能知道,所以她仍然忧心忡忡,唯恐二娘秦氏给冯父生个一儿半女,让他们姐弟二人再无依靠!
冯衡这样的思虑,季言之略知一二,但因为季言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冯衡不要心思过重,所以季言之只得打定主意,此回回临安府后,一定要尽快落实,单身一人潜入上京探寻亲人的事宜!
季言之阖目假寐,冯蘅幽幽一叹,到底没再说话,而是撩起车帘子,开始欣赏道路两旁的景色。几位一看就是江湖儿女的青衫少年少女们骑马如散步一样,打马经过,不断的说着话。冯蘅仔细一听,发现他们谈论的竟然是中原五绝,华山论剑的事。
“中原五绝?华山论剑?”
冯蘅不觉呢喃道:“靖康之难后,大宋大半国土沦陷,堂堂武者不上战场杀敌,居然玩起了华山论剑!”说道这儿,冯蘅仿若自嘲一般,笑了笑,接着呢喃道:“如今大宋的官场,我尚且不愿意阿弟入,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季言之微微睁眼,也撩起门帘往马车外看去,发现从他们所乘坐的马车旁经过的人,居然是做全真教打扮的小道士时,不免嗤笑出声!他当什么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华山论剑啊,原来是一直提倡联元抗金,收复南宋沦陷故土的全真教啊,说来季言之对于全真教的可真算印象深刻,毕竟不是谁能够做到,在别人家的地盘备受推崇,封为国教时,还能打着帮助南宋抵抗金国的名头,收下杨康后,还他妈反过头指责杨康认贼作父…
讲真,全真教本身立场就有点……怎么号称忠肝义胆的江湖人士都没想到过这点,被封为金国国教的全真教上下道士其实算金人呢,难道是因为那
位据说为了抗金,辜负了林朝英这么一位好女人的全真教祖师爷王重阳的缘故,所以忠肝义胆的江湖豪杰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全真教的道士人都不算地道汉人的事!
想到这儿,季言之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他潜入上京除了探寻亲人外,还要带走杨康收他为徒,这样他倒要看看,所谓的全真七子哪里的脸,在自己都不干净的情况下,打着大义的旗帜指责杨康认贼作父……
毕竟,相比将杨康当成亲儿子来养的完颜洪烈,他季言之,现如今的冯济可是地地道道的宋人,他们要是这都找得上理由,找上门来唧唧歪歪,那季言之可真算是服了所谓的全真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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