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公主,这两日甘神医和尹谷主二人同心协力,衣不解带废寝忘食,促使瘟疫有了显著好转,轻微症状的疫民们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而且感染的人数也在逐渐减少,您的解毒丸功不可没啊!这实在是襄州之幸,天榆之幸啊!”
王年是医院派遣来到襄州里解决瘟疫之事里,唯一一位年纪最长,资历最老的太医。也是之前对秦淮意见最大的一位,直到李展先被整蛊之后,他这才对秦淮毕恭毕敬,唯命是从。
秦淮翘着二郎腿,端着手里的一壶新茶晃了半天,慢慢的移动目光。
“王太医言重了,要是之前你好好率领太医院众人前往治疗,做好表率,这瘟疫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惹得周围起座城池无辜受到牵连。”
她的话里带着质问,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改变而忘记之前他们的怠慢。
之前几日王年的种种过失众人都看得见,他也不好推脱,只能硬着头皮认下,祈祷秦淮能够就此放他一马,好让他回到京城之后随随便便得个封赏,安享晚年。
“这都是老臣的错,老臣这几日已经带着太医院中人亲自救治,还望戴罪立功,请公主莫要禀报陛下。”
他说不告诉,难道秦淮就真不告诉?那她这公主岂不是很被动?
“这是非对错陛下和女官大人自有评判无关我怎么禀报?你以为,本公主就是这么单枪匹马来到襄州的呢?王太医也知道女官的耳目遍及天榆,要瞒天过海可不容易呀。”
她露出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可把年过半百的老太医吓了一跳啊。
王年颤颤巍巍的抖动着双手,欲语还休,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
若真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的话,秦淮不至于让他来问话,这事仍然是有转机的。
秦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这位老太医搁下老脸来,去给满朝文武们解释了。
“王太医别害怕,本公主出说这话,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于你。毕竟这天底下徇私舞弊之人太多了,只要你能在回京之后向陛下证明李斩仙以下犯上,徇私枉法,勾结修罗门谋害本公主不成,还怂恿疫民们烧死本公主……只要这件事办的好,本公主也能保证王太医官运亨通。”
这下王年算是明白了,这在襄州犯错的岂止是他一人。
怎么说李斩仙也是陛下亲封的城州牧,怎么能被说卸胳膊就卸胳膊,说打了脸面就打了脸面?
公主这是希望自己给她作证,坐实了这位州牧大人的罪证,好让公主没有后顾之忧。
官运亨通王年倒是不敢奢望……
他本就是没什么大学问的中庸之人,勉勉强强在太医院混了个闲职,撑到如今已经使精疲力竭了。本以为到襄州来混个日子就能顺利告老还乡,可没想到遇上这档子事,如果这回帮了公主一次,那之后秦淮必然也得让他一分。
“那是自然,这个李斩仙仗着其父亲是尚书,只对襄州百姓不闻不,还一直针对公主,分五次用下作手段迫害,如此作态一定要让陛下严惩不贷!”
对于这个场面,秦淮十分满意,挥了挥手让彩霞相送。
“王太医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谢公主恩典。”
二人也算是一拍即合,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见彩霞领着王年出门,明月这才上前赞叹。
“公主,这是越发有女官大人的样子了,看您一板一眼的,可把王太医吓得不轻。”
秦淮抿了半杯茶,又给自己续上了半杯,接着感叹:“王年本就不是什么刚直之人,和这样的人谈条件对我们最有益,再说了,我又不是让他说谎。”
那是自然,明月想起这些年和李家的那些破事就头疼,巴不得他们一家人都被逐出天榆境内。
“李家那几个真的是给脸不要脸,一定要借助这个机会不让他们翻身,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他们该怎么编排我们呢?”
彩霞一走进来就看见明月吹胡子瞪眼的,不猜也知道她在为什么而生气。
“李家若真那么容易被扳倒,恐怕当初也不会有指婚一事了。我们这会儿杀了李缺,又让李斩仙负伤,李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现在他们和修罗门有了交易,奴婢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和女官商议才好。”
做事一向保守的彩霞没有办法放下心来。
“虽然这件事我们也能处理的了李斩仙,但李肆毕竟是尚书,我们也不能轻易动他。我记得前年曾经听沐莞卿说过,李肆谋得这个位置,是因为杀了同门师弟,之后虽然掩盖过去,可还是有几个人知晓的,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把柄,由不得他不退位让贤。”
李肆和其师弟寒斐都师从循先生,以后因为二人意见不同,发生了分歧,本来父皇更中意的人是寒斐,可正想着如何招安之时,寒斐突然身亡,所以才落到了李肆头上。
那段时间,不少文学大家们纷纷猜测是李肆嫉妒寒斐的才华,这才借刀杀人,最后成为了赢家。
不过成王败寇,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没人再商议着宗悬案了。
“说不定女官大人知道些什么,反正天下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是吗……
也不知道回去之后,秦淮要如何面对这位,对天下事,事事洞察的女官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