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洛南青再次造访颜家之后,舅舅就开始安排家丁们在府中大肆布置,且在外头预定了名贵的鲜花作为前院的点缀,就连秦淮院中也添置了两盆冬青树。
这几日颜家众人都十分忙碌,好像在筹备着什么。还是明月出去问了才知道是洛家公子有意让颜妆成在府中设宴,让云州城的贵女和公子们小聚。
白氏当然是乐见其成的,亲自给这此小聚取名为赴春宴,这不只能让舅舅在云州长脸,还能更好地给女儿物色个好夫家,何乐而不为呢。
秦淮倒并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她毕竟身份尴尬,也怕被人给认出来,府里来人若是夹杂了修罗门的杀手对她更是没有好处。
说什么赴春宴,不就等同于浔阳城那些权势贵胄家的儿女们寻个乐子,说说近日他们又得了什么稀罕玩意儿,或是讲讲哪儿的胭脂笔墨又有了新款式,不过是相互攀比炫耀而已。
这事情对颜家来说是百利无害,只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高兴,颜碧玉腿伤依然没有痊愈,她认为若是这么快在府中设宴定会让那些贵女们看了笑话,怎么都不愿意出面。
本来有颜碧玉捣乱,秦淮也安心了不少。只不过白氏似乎也知道她的打算,特意让翠茗前来传话,准避让秦淮出面劝劝颜碧玉。
从上一回秦淮让翠茗挨了三十板子之后,她每回见到秦淮都是绕着走路的,就跟躲着瘟神一样,这次被指派来请秦淮相助脸上仍然不是那般自然。
既然白氏明着来,秦淮也没有直接拒绝的道理,只能先应下了。
“这件事我回去劝劝碧玉妹妹的,还请翠茗姐姐回去让舅母放心。”
之前的事也过去了许久,秦淮不是那种记仇的人,还是尊称了她一声翠茗姐姐。
翠茗颔首,没急着离开,而是将全部的话给带到了。
“奴婢就替夫人谢过表小姐了,不过之前老爷关照,表小姐在府中半月也应该是闷得慌了。若是您想,此次的宴会您也能参与,不过得需小心遮掩身份才是。”
舅舅想必也知道她这几日跟着顾白修读书辛苦了,这才法外开恩,准许秦淮也一同参与。
秦淮在心里感激舅舅还不忘考虑她的处境,笑着回道:“秦淮明白,多谢舅舅费心了。”
翠茗走后,一直在后边听着的玉奴凑了过来,不明所以的问道。
“表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劝大小姐么?”
秦淮知道这回的赴春宴对颜妆成来说至关重要,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打压自己的机会,而对于秦淮来说,这也是最好的揭开颜妆成真面目的机会,所以拉拢颜碧玉也是一件必不可缺的事。
“这话既然是舅母的意思,那我们也就只能照办了,只是不知道二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玉奴理所当然道:“这次的赴春宴有二小姐全权主持,二小姐这几日不只忙着采买还要看着府里的布置,肯定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忙就好了,忙就不容易生事端了。
“你最近多盯着点身边的事,万不能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毕竟现在咱们院子里人多手杂,我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和明月二人了。”
秦淮拉过了玉奴的手拍了拍,似乎是交给了她一个万分艰巨的任务。
“玉奴定不负表小姐信任,从今儿开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勤勤恳恳的伺候表小姐。”
秦淮笑了笑撒开了她的手,撵她去收拾一番,“别贫嘴了,走吧我们去见见颜碧玉。”
颜碧玉的院子离秦淮还有些路程,这路上秦淮正好查验查验最近颜妆成的布置成果,不得不说颜妆成对于宴会的布置还是有些判断的。
翠蓝色的长亭轻纱,陪着靛蓝色的青瓷碗筷。除了廊边的青竹以外,还将前院池塘里的荒草换成了可在水中生长的翠色青苔,不过两日就有了这般成效,果然是花了点心思的。
“不去!不去!你们谁爱去谁去,这不过才得了冰壶赛的第一名,就这么急着在云州的公子们面前显眼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个这样喜欢攀高枝的人物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只会帮着他说话,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啊!”
颜碧玉的嗓门极大,让秦淮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屋里还有布匹撕裂的声响,看样子是又动怒了,这白氏还真给她抛了个大难题呢。
秦淮舒了口气,径直推开了门打断了颜碧玉的牢骚。
“我当是谁火气这么大呢,之前我才叮嘱你的话你这么快就全忘了?”
“你怎么来了?”
这会儿颜碧玉看谁都不得劲,见秦怀来触她的霉头,心情更差了。
秦淮耸了耸肩,踢开了脚边那些不知是什么的布匹,坐到了颜妆成的梳妆镜边,对镜自照。
“我还不愿意来呢,还不是你娘觉得你无可救药了,才让我来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