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要去拦的时候已经迟了,白氏一头撞在了身旁的柱子上。
血珠迸溅,撒了离她最近的颜妆成一脸,而她却连悲痛的神情也懒得装一装。
等有人反应过来发出尖叫,秦淮这才敢认定事情究竟如何了。
颜墨直直的立在原地,也陷入沉思,他原本只想着让白氏伏法,不是想让她自戕。闹成今天这种地步,这案子又要如何审理,白家又该如何上门闹事。
秦淮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门边,她忍不住想看一看外头的场景,明月几番阻拦,终究是拗不过她的执着。
犹豫再三,明月拉着秦淮的手,答应只让她就看一眼,并千叮万嘱,让秦淮一定不要因为白氏而为难了自己。
从门缝中窥去,之前围观之人多数还是吃惊之色,有捂眼睛的,还有捶胸顿足的。
再看堂上,血色蔓延一地,浓郁的血腥味好像跟着目之所见一同刺如秦淮鼻腔,这样压抑人心的场面让秦淮呼吸困难,险些晕厥。
白氏……白氏真的应她而死了吗?
外头有难得清醒的衙役已经将白氏连拖带拽带了下去,第一时间稳住外头围观者的情绪。明月也在左堂不断的给秦淮顺气,她知道自家公主见不得血腥,每每如此总是呼吸不畅,连御医也说这是晕血症。
“如今主犯已经伏诛,颜妆成亦是同谋,理应论处,时至今日,你有何话说!”
堂上见血还闹出人命,这是大凶之兆,县令的汗已经滴在了自己手背上,可案子还没处理完,又有这么多百姓看着,他不得不按照章程继续。
堂外大雨瓢泼,将这云州今日本就难看清的城池搅成了一片混沌,不知是天公发怒,还是其有意要用雨水冲刷怨气。
“我有话说!”
又一个人,打破了这原本凝重的情景。
是洛南青来了吧。
秦淮从昏沉中清醒过来,这个声音她记得尤为清楚。
只见人群中现出了一抹青衫,这人径直越过围栏,掀开前来阻拦的衙役,直奔颜妆成身侧。
“颜妆成已经是我的妻子,这件事洛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我妻子今日目的亲娘惨死已遭重创,恐之后所言言不由衷,洛某提议,择日再审!”
什么?
颜妆成什么时候成了洛南青的妻子?
堂上的颜墨和秦淮是一个反应,当即质疑了洛南青的话。
“洛公子这是何意,我二姐乃是清白之身并未婚配,您若是要袒护也得找个服众的理由。”
同时,县令也一样百感交集,上一回可能在洛夫人的面子上,这才让买凶杀人之事放过去,这洛南青今日竟然藐视公堂!
“放肆,干预本官判案,洛南青你胆子也太大了。”
这一步本是震慑之意,可洛南青却毫不后退,扶起颜妆成将她护在身后,随即从怀中趟出一张完好无损的书信,承于众人面前。
“这一张是我母亲三年前向白家老夫人求来的婚书,以我洛家半壁家财为聘,求娶颜妆成为妻,即日起效!”
竟然是直接向白家老夫人求的婚书?
原本以为尘埃落定,可现在突然峰回路转,看着戏的人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半边家财啊,洛家的生意就这么被洛南青给败光了!”
“估计上次颜妆成那买凶杀人的事也是洛公子给兜住的,痴心啊!”
痴心个屁!
秦淮在左堂气得七窍生烟,为什么她每次想要整治颜妆成都会被这个混蛋阻挠。
“明月。”她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感,让明月出去转达自己的意思。
见洛南青三番两次捣乱,明月早就不耐烦了。“奴婢明白。”
明月从门缝闪了出去,冒充是颜墨的婢女。她先是耳语颜墨,让其将围观的众人先行驱逐。
县令也看出了门道,勒令围观众人屏退左右,颜墨与其点头示意后,县令明了,暂时退避,留了少许时间给颜墨与洛南青。
颜墨先看了看义正言辞的洛南青,又睨了一眼她身后仍旧一脸血迹,显得有些呆滞的颜妆成。
“有人要见你们。”
他放下这句话,引着他们朝偏厅走去,此时的秦淮已经收拾好心情等着他们。
洛南青扶着颜妆成往里走,那视若珍宝的眼神,捧着怪摔了,护着怕坏了,还有那轻柔的动作,生怕惊扰了她。
“又是你。”
这是洛南青见到秦淮后的第一句话,看着有些怒意。
秦淮摇了摇头,她还没生气呢,洛南青竟然先给她摆脸色。
“你竟敢不顾血脉亲情,白家怎能容你!”
这是第二句话。
“既然我敢公然与白家为敌,我的身份想必洛公子也猜到了一二。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乃当今天榆四公主秦淮。”
秦淮这话虽然是对洛南青说的,但目光就没离开他身边的颜妆成。
听到这个消息,洛南青明显是没有料到,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会是天榆的四公主,那个传言荒淫无度的四公主。
洛南青的表情让秦淮十分满意,既然他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应该知难而退。
“你身后的这个女子屡次陷害我,您却次次袒护,这是个什么道理?还是你以为自己看了两出画本子,穿件体面衣服就能学人家英雄救美了?”
她用指甲戳着洛南青的胸膛,真相刨开眼前这个男人,看看他究竟有没有长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