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协尚宫局四司见过公主。”
苏尚宫带着尚宫局四司所有掌珍、女史一并行礼,声势浩大到让秦淮惊讶。
从前秦淮不怎么愿意来尚宫局,是因为尚宫局对她从来都不会怠慢,一向都是把最好的、最珍贵的东西送到她那儿。
秦淮向来享受着宫中最好的待遇,这已经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实了。
可就在无相阁的术士宣布了占卜结果之后,尚宫局就断了她的所有供奉,这倒让秦淮难受了好久。如今这恭敬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女官从中打点了多少。
“都起来吧,如今本公主就是来清点一下三皇兄婚仪当日所有的筹备,诸位也知道这是天榆今年的第一件喜事,不止陛下在意,满朝文武也都会参与,就别说是西津使节了。本公主也不是不相信诸位的能力,而是这件事马虎不得。”
秦淮点了点头,将这些日子赵姑姑教的话术都拿了出来,尽可能将这一句话说得好听。
反正宫里上至妃嫔下到宫女,每个人说话都是这个调调。
“公主所言极是,奴婢们自然不敢怠慢,能够为三皇子婚仪准备,是奴婢们的荣幸,能得公主亲自查验,奴婢们自然新生欢喜,还请公主这边请。”
其中胡司膳抢了个先,走出来表态。
与此同时陆司设露出了轻蔑的神情,心中所想一目了然。
女人多的地方从来都不太平,别说是后宫嫔妃,就连这后宫的奴婢也是一样的。
“既如此就从司设房开始看吧,司设房负责婚仪当日的一切器皿和装饰,应当明日就要送去三皇子府上了,这可是重中之重啊。”
秦淮正愁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陆司设那一眼倒是提醒了她。
陆司设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后来到秦淮面前再次行礼。
“啊……自然了,咱们司设房对三皇子的婚事极为用心,三皇子府中的所有摆件都换成了玉琅瓷,就连所有的餐盘都用了上等琉璃盏,而杯皿等物三品以上官员以及皇亲国戚用的都是夜光杯。”
她轻轻巧巧的两句话,不知其中究竟耗费了多少钱财。
“玉琅瓷乃是皇室专用之物,珍贵至极,从不准许民间使用,如此物件用在三皇子的婚宴上虽然气派非常,但终究太过惹眼了。”
秦淮没有留面子,今天她来也不是走马观花的,而是准备真正的着手更改。
不止陆司设的面色变了,就连苏尚宫也微微震惊,没想到秦淮第一回就主事就这样挑剔。
一司有错自然整司人都是心慌,众人皆不敢言语,唯有陆司设不得不补上一句,希望秦淮改变主意。
“可……这些东西已经做好了,现在更改怕是来不及了。”
即使她这么说也没有让秦淮改变主意,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之前送到她宫里的摆件。
“年初时襄州官窑不是先送来了一车骨瓷,两车彩釉和三车青花瓷吗,将颜色鲜艳的彩釉配上去,正好搭配了琉璃盏的颜色。夜光杯就取消了吧,父皇主张与民同乐,一样也换成平时常用的杯子。”
毕竟她才是婚事的主理,尚宫局上下自然不敢不从,况且陆司设想来巴结皇后,早就为所欲为了好一阵子了,有秦淮来料理也正合苏尚宫的心意。
“谨遵公主教诲。”
陆司设虽然心存不满,但还是准备照办。
“接下来就同时看看司制和司珍二房吧,喜服也是婚宴上不可缺少的一项,宣纸小姐作为天榆第一美人,咱们的服饰首饰自然也要与之相配。”
接着秦淮看向身后的阮司珍和蓝司制,二人同时一礼后,命手下人将新人喜服以及配饰带上来。
首先抬出来的是二位新人的婚服,这倒叫秦淮眼前一亮。
“咱们天榆皇室的喜事都喜赭红,自然二位新人从服饰道配饰主要用的也是这种颜色,三皇子的喜服上绣的是大雁,而皇子妃的喜服上则是五谷和云雨。这也暗示着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百年好合,祝愿我天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蓝司制永远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从前秦淮总是让他给自己制作新衣裳,她每每都是尽善尽美,考虑到秦淮个人的喜好,估计这次也没有少问宣纸的主意。秦淮当然也是没有问题。
她点了点头,正准备询问阮司珍头饰在何处,却见一个掌珍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跪在地上。
“不好了阮司珍!皇子妃的头冠不见了!”
头冠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明明放在库房了,你是不是看错了,快去找!”
阮司珍看了一眼秦淮,连忙派人去寻找,这个节骨眼上皇子妃的头冠竟然也能不见,这可是一个多月的心血啊!
同时秦淮也不知所措,她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尚宫局做事不够严谨,还是真的有人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