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空远微眯了下眼,紧接着弯下身,抬手落在她身后的椅背上,面无表情关切着问:“怎么了。”
“胃疼。”陆葭狠抽了一口气,微掀了下眼皮,身体止不住的轻抖了起来,脸上浮起虚汗,语气仍是一贯的平静,“今天没有吃饭,可能是饿到了。”
她自然是早就预料了这一幕。
为了让此时这一刻表现的更逼真,她在明知自己胃不好的情况下,硬生生的饿了两顿饭没吃。
胃从早上就开始疼了,她一直忍到现在,才让自己表现出来。
她早就想好算计他了。
从接近他的那刻开始,不知不觉中,她与他越来越像。
明知可能会被他看穿,可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那该怎么办。”季空远搭在椅背上的手松开又紧握,轻睨着她眉间的颤动,嘴角虚提了一下,眸色变得更暗了些,“要吃点什么吗。”
他在问她。
季空远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她的用意,所以没问她为什么没有吃饭,而是等待她亲口说出那句话。
“胃药,楼下药店有卖的,白色盒还有蓝色盒的,我一般都是两种混着一起吃的。”陆葭一边轻抽着气一边回答他,不知因何意才在咬紧牙关。
“知道了,水是热的,你先喝些。”季空远漠然起身,上下扫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带上了门,“你等我回来。”
属于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陆葭沉重的抚出一口气重新起身,继续翻动着他房间里的一切。
五分钟过去,可她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书架上隔间里的一本书被她撞掉,露出后面画面的一角。
像是最漆黑的角落里落出一道光来。
陆葭心惊一跳,连忙拿出其他几本书出来,很快,藏在后面的东西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张照片。
属于陆葭和付南悠的合照。
合照被用几根钉子狠狠地钉紧在书柜上,钉子穿透了整个书层,钉的她和母亲的面貌都变得模糊的起来。
整张照片看起来狰狞不堪。
这是有多深的怨恨才会把那个人的照片一针一针钉进去。
她颤抖着吸出一口气,一股脑的把手中的书重新塞了回去。
季空远是怨恨她的。
起码一开始,他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接近她的。
而那温柔笑容背后的目的,却让她不寒而栗。
下一瞬,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她想都没想就接通了。
打电话的人是北璇。
“陆葭,你现在人在哪里?”北璇迫切的问道,听起来声音有点喘,像是正在快步奔跑。
陆葭愣了一瞬,轻声回道:“季空远的家。”
“赶紧出来。”
“什么?”
“我刚才从徐慕廷嘴中套出来了一件事情,当年季空远的父亲母亲是没有爱情的联姻,季空远两岁的时候,你母亲出现,然后季时生就爱上了你母亲,并且立马跟季空远的母亲提出离婚。两人已经协议好,一旦季空远成年,两人就离婚。估计季时生还没有放弃你母亲,但阿姨好像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喂?陆葭……你有在听吗?”
不能留下了。
陆葭眼皮垂下,眼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没花多余的时间的思考,挂掉电话后直接行色匆匆的跑离了季空远的家。
高熙月站在不远处眼观了这一切,什么都没说。
几分钟过后,季空远拿着几盒药走了回来,额上还挂着汗。
刚进到门口,他就直直的看着高熙月,一脸温和,浅笑着问:“人呢。”
“走了。”
她话音刚落,季空远就捏紧握在自己手中的药盒,脸一沉,快步走回到自己的房间。
桌面上的水杯还是他放上去的样子,她连一口也没喝。
已经冷了。
季空远嗤笑一声将药扔在脚边,插上门锁后缓缓来到桌前,轻吸着气闭阖上眼。
一道玻璃触地破碎的声音即刻贯彻入耳,尖锐像悲鸣。
自然冷却后的水脱离玻璃杯后挣扎着漾开,在季空远身后开成一朵无色的花。
两秒过去,季空远闭着眼拿起身边响起的手机,默默接通,声音像从冰川上凿开深洞后流淌出的水:“不做改变,还按之前说好的那么做。”
又是一周开始。
这一天,陆葭并没有来上学,而是留在家里收拾行李。
本来是晴朗的一天,可到了下午,天色阴沉下来,随即而来的是忽急忽停的暴雨。
她正忙着收拾东西,一通电话就这么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
未知号码。
她思考半瞬,挂断了。
可那边的人好似十分偏执,一直不断地给她打电话,最后她还是接了。
打电话的人是徐慕廷。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她眼中无波,面无表情着问。
“先别管这个,你赶紧来学校一趟,季空远不见了。”他急促道。
“那你应该报警。”她眼瞳微动,声音是一贯的冷。
镇定的不像样子。
“没到四十八小时,报警也没用。”徐慕廷回她。
“那你就等四十八小时。”她淡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