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弋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她解开了药包:“是不是要重新包扎伤口?”
谢寻抬手擦掉眼泪,把头拧到一边:“不要你管。”
“这是我家,你要真出点什么事,我可付不起责任。”陈弋面无表情地坐到谢寻旁边,把药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我自己可以。”谢寻弯腰去抢陈弋手里的东西,还没碰到,就被陈弋一把握住了她缠着纱布的手。
他低头看着那已经开始向外渗血的手,眉心拧了拧:“你要不想要这手了,就尽管折腾。”
明明是好意,说出来的话却格外不中听。
这话果然有效,谢寻一听,木讷地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坐着不动了,把头拧到一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手伸
过来。”陈弋拿出碘酒和棉签,好像在对空气说话。
谢寻在“尊严至上”和“保命要紧”之间犹豫了几秒,决定保命,于是乖乖把受伤的手伸了出去:“你会包扎?”
“嗯,”陈弋握着她的手,开始认真地拆解纱布,“可能有点疼,忍忍。”
谢寻咬着牙,嘴上却不服输:“我才没那么娇气。”
陈弋抬眸看了她一眼,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勾了勾唇角:“的确,比起反复缝针拆线,这点疼算轻的。”
谢寻:“……”
陈弋手上的动作很娴熟,谢寻盯着他认真的侧脸,一不小心就出了神。
金边眼镜衬得他肤色更白了,挂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勾勒出好看的侧脸曲线,他的睫毛很长,几乎快要触及镜片。他低头盯着她的伤口,一脸严肃地拆着纱布,漆黑狭长的眼睛在镜片下显得格外深沉。
谢寻看得入神,却还记得那句话。
认真的男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引人入胜的魅力。
他是漩涡,也是深渊。
鬼使神差的,谢寻忽然想起这句话。
面前的陈弋这么深情而温柔,怎么会是漩涡和深渊呢?
“你在看什么?”陈弋忽然说。
谢寻“啊”了一声,赶忙移开视线,她红着脸把头低下去,心里祈祷刚才自己的视线没有太过直白和袒露:“没,没什么。”
陈弋偏头看她一眼,没说话。
谢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旧纱布已经完全拆了下来,她有些惊喜地抬头看向陈弋:“哇,你很熟练啊,都不怎么疼的!”
“是么?”陈弋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希望你一直这么觉得。”
三秒后。
消毒的碘酒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谢寻疼得差点从沙发里飞起来,她泪腺一酸,眼泪跟着哭喊声一起迸了出来:“啊疼疼疼疼疼疼!陈弋你轻点!”
陈弋:“……”
包扎完伤口,陈弋起身给谢寻倒了杯水,把药片抠出来放到她掌心:“赶快吃了去睡觉,明天不上课?”
谢寻吞了消炎药,放下水杯:“上啊,明天周一,要查人的。”
陈弋没说话,双手插着兜,垂眸看了眼谢寻身上裹的被子:“屋里冷?”
谢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脸上露出一抹窘色,点了点头扯谎道:“啊对,冷,屋里的确有些冷。”
陈弋没说话,只低声道了句“真跟别人不一样”。
“你说什么?”谢寻问。
“没什么,”陈弋说,“行了,上楼睡觉吧。”
“啊,你先去吧。”谢寻咳了一声,挪开视线,“我,待会儿再上去。”
陈弋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她到底搞什么名堂。
“随便你,”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扭头往楼上走,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来回头道,“浴室有吹风机,在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还有,过道的灯晚上不用关。”
谢寻愣了愣,这才木讷地点了点头:“哦,好的。”
一直听到陈弋关上房门并熄了灯,谢寻才舒了口气。
谢寻这一晚睡得不怎么样,原因是房间太热了,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屋里的空调开在二十八度。
她看了眼枕头底下的空调遥控器,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次睡觉,一定得把遥控器放远点才是。
陈弋这一晚睡得也不怎么样,为了能操控谢寻房间的空调开关,他足足折腾到半夜两点。
他房间开着十六度冷风,隔壁却是二十八度暖风,极寒与极热。
临睡前,他不禁感慨,谢寻,跟正常人实在是不一样。
或许因为一个人住惯了,家里多个人,陈弋睡懒觉的毛病都没了。早上七点他就醒了,去阳台收衣服的时候,随意往旁边一瞥,愣住了。
客房的阳台上,一件女士内衣和女士内裤正在随风飘摆,那是一整套的小衣服,白底粉边,上面还印着几颗草莓的图案,满满的少女感。
陈弋联想到昨晚的事,一下子全都明白了,眸色也暗了下来。
难怪她昨晚鬼鬼祟祟的。
那昨晚,在客厅,他帮她包扎的时候……她……?
陈弋只觉得耳根一热,大清早的,身体某个部位也跟着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