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前面来。”陈弋说。
谢寻一愣,抬头看到后视镜里陈弋那双眼睛,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
其实她打心底里是想和陈弋坐得更近一些的,毕竟昨晚那心动的感觉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可是不等她犹豫,姜禾已经一把抱住了她胳膊:“陈大校草,这车上一共就两个女生,你舍得把我和熊儿分开吗!”
周林澈飞快地拉开车门转移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拉上安全带,故作淡定地说:“哪有让女生坐副驾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儿的,多危险。”
这几人一唱一和的,陈弋没法反驳,和周林澈对视一眼,没说话,径直把车开上了高速。
南山距西城大概四个小时的车程,大家早上都起得比较早,一上车就开始犯困。
谢寻和姜禾开始还聊得很激动,没过一会儿就安静了,头枕着头,一个比一个睡得香。
陈弋从后视镜看见谢寻张着嘴睡得正酣的表情,只觉得心头一软,下意识勾了勾唇角。
周林澈一直保持着清醒,他原本是怕陈弋开车无聊,想着偶尔跟他说几句话提提神的,这会儿一抬头,就看到了陈弋脸上的那抹笑。
那种仿佛浸了蜜的,难以自持的欣喜和满足,是没法瞒过别人的眼睛的。
周林澈往后看了一眼,轻咳一声,低声道:“弋哥。”
“嗯?”陈弋回头看了周林澈一眼。
两人都是聪明人,这些日子关系又不错,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接下来的话一定是和谢寻有关。
“你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周林澈问。
车内沉默了几秒,只能听到车轱辘在高速路上飞驰的声音。
良久,陈弋呼出一口气,压着声音说:“我不知道。”
周林澈愣了愣,拧眉:“不知道?”
“我和她的关系,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陈弋说着,忽然扯了下唇,“其实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这样到底算什么。”
“什么意思?”周林澈听不明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男人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配当什么男人!”
半晌,陈弋哂笑一声:“你比我勇敢,也比我洒脱。”可我又何尝不想活得像你一样,热烈赤诚,不计过往。
“我只问你一句,”周林澈看向陈弋,“你喜欢谢寻么?”
陈弋没说话,透过后视镜,他缱绻的视线落在谢寻的脸上,语气平淡:“如果不确定自己以后是不是能够抵挡现实的压力和阻碍,还配提喜欢么?”
思考几秒,周林澈道:“不配。”
“弋哥,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心甘情愿叫你一声哥的么?”
陈弋回头,没说话,等着他的回答。
“在西城商贸那天早上,刘野他们一群人拎着钢管堵你,你明明可以跑,却因为以后不想和他们再打交道才一直没跑,你告诉我,刘野原本是约你单挑的。后来咱们一块撤,你从火车跳下来,还给刘野他们比了个中指,简直是帅炸天了。”周林澈轻笑一声,“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是真得刚,但是也是真得傻。”
那天的事儿,陈弋对周林澈心里一直存着一份感激:“那天如果你不在,我也许真得会冲出去。”
“我知道,从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二中校霸的名声不是白来的,你一看就是那种扛过很多事的人,大家这声‘弋哥’也不是白叫的。”周林澈顿了顿,接着说,“但是有一点,我一直都没想明白。”
陈弋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你心里明明知道所有的世故,却一点也不世故,不管对谁,永远都是重情重义的样子。”周林澈看向陈弋,“期末那阵你每天身上都有伤,其实,是刘野他们干的吧?”
陈弋知道周林澈的意思,抿了抿唇,只说:“那事和你没关系。”
“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都是由我引起的。最开始和齐束起冲突的是我,在西城商贸那儿得罪刘野的也有我,既然已经掺和进来了,怎么能和我没关系?”周林澈说,“弋哥,我知道你是怕我冲动所以才没告诉我,可是,这世界上的事这么多,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全部扛下来的。重情义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心甘情愿为了保护某个人而受伤,那至少也应该让那个人知道,你为他都做了些什么。”
“有的事,不是你的责任,你根本没有必要完全自己扛下来。”周林澈说,“顺从自己的心,让我自己活得轻松点。人只有保护好了自己,才有能力去保护别人,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陈弋知道周林澈意有所指,眸色暗敛,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其实我根本没法跟你感同身受,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都经历过什么。”周林澈笑了笑,“可你也别不信我说的话,我这人认死理,一件事但凡认准了,就会努力去争取,而且是绝对也不会改变的。”
“我们是哥们,这点永远不会变,可在感情的事上,我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周林澈说着,回头,深沉而笃定的目光落在谢寻的脸上:“如果她最终选择的是我,我会牢牢抓住,这辈子也不会放开;如果她选择的是你,我会潇潇洒洒地退让,祝福你们。”
良久的沉默后,周林澈接着说:“弋哥,我们的青春就这一次,千万不要因为别的原因委屈了自己。”
“快高三了,我们都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一定要牢牢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