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乐看见莫里亚蒂被意外身亡,而且是尤为血腥的方式,被教堂上方画着圣母像的花窗玻璃自脖子的大动脉从上到下切成两半。血像是喷泉,肆意飞溅,甚至有血珠溅到了监视器的摄像头。
可是因为伊妮德被人污蔑而产生的怒火完全没有发泄出去,反而看见了马赛克画面未成年保护系统。
安乐乐气得像是没有得到喜欢的玩具的大号兔宝宝。快要气死了的大号兔宝宝拿出小药瓶插入吸管,表情凶狠地嘬着。全然不理各国的异能者们因直播视频内的血腥事故发起的躁动。
绫辻行人的异能被日本异能特务科隐瞒得很好,国外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绫辻行人的异能力是让杀过人的人意外死亡。
他是故意的,安乐乐猛地嘬一口又苦又甜的消炎口服液,他根本不需要暴露在摄像头下面就可以让莫里亚蒂意外身亡。而且莫里亚蒂的意外死亡带崩了夏洛克的节奏,没有了莫里亚蒂,没有有意思的案件,他不久后就会退回伦敦。
让莫里亚蒂和福尔摩斯的对决搅乱欧洲风云的恶作剧计划,中道崩阻。安乐乐急忙嘬一口她的药。
“你知道那些对你道歉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对吧。”魏尔伦蹙紧眉头,想要警告一下看着没多少心眼的安乐乐。
安乐乐抬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是你傻还是我傻,你怎么会觉得我不知道。”
魏尔伦被这个眼神气得心里一堵,他转眼看见安乐乐又拿出一瓶药,“你在喝什么”
“消炎药,这几天有点上火。”安乐乐没说谎,她体质弱,不过是乱吃了一次披萨就上火了。不过吃了几次药她发现,“这个还挺好喝的,你要不要试试,可以当做预防。”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安乐乐对魏尔伦展颜一笑,她不带攻击性的目光轻轻扫过所有参与过散播谣言的人,又拿出剩下的口服液,“喝了也不会死人。”
计划被绫辻行人打乱的安乐乐像是自暴自弃地放弃了已如脱缰之马的状况,转而对其他人恶作剧起来。她抬手关闭监视器,岛上的异能者们还不能离开。
魏尔伦想逃,但是安乐乐的那只大黑猫灵活地跳到了他的肩膀上,他和黑猫面面相觑。魏尔伦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美国某处庄园内
“她那个孩子有危险。”面容苍白,身形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坡抱着小浣熊在屋子里来回焦急地踱步。他怀里的小浣熊附和般担忧地叫了几声,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真的太莽撞了。”他的书桌上摆着一本小王子的初版书,莽撞这个词他重复了至少三遍。
在世界大战里的美国很有钱,在其中分了一杯羹的组织也很有钱。爱伦坡当然也很有钱,像是上世纪老钱家族一掷千金的小少爷。这本初版书也是用钱从隔了大西洋的欧洲加急买来寄到的。
为了配合爱伦坡不擅长现代电子设备的性格,安乐乐和爱伦坡分别后,通过写信交流。
我怕我写成恐怖小说,所以写作这件事还是缓一缓吧。安
比起探案过程,药药你似乎更擅长写犯罪心理。坡
是吗那我再买些关于犯罪心理的书吧。安
我可以推荐以上书单。坡
因为安乐乐对于侦探类小说实在是苦手,三个月来,他们都是如此交流写作心得。此外,安乐乐偶尔也会和坡讲夏天西湖里的荷花,阴雨时候湖面上的野鸭子。低频率的交流,仿佛带着闲时看云卷云舒,不紧不慢的悠然心情。
理所应当的,安乐乐和爱伦坡分享了她最喜欢的故事。
“已经去世半个世纪的法国作家怎么就突然跑到法国去了欧洲现在还在打仗啊。”爱伦坡摩挲了一下手指,颇为委屈地和他的宠物说话,“欧洲多危险啊,还不如来我这边呢。”
字迹同样会传达一个人的心情,爱伦坡亲眼看着三个月里安乐乐的文字一点点沉寂下来。因此在看见市面上的小王子,和各种译本发行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察觉到了不妙。
加之,按照往常的通信频率,安乐乐的信本来应该躺在他的邮箱里,而此刻他应该坐在书桌后阅读。
“我得过去拦住她。”他轻声嘟囔。
教堂内,几乎被斩断的男人躺在地板上,破碎的玻璃混合着鲜血洒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幅荒诞的画作。他错愕地睁大双眼,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场的另外两位当事人的惊讶程度并不亚于他,即便是见惯了死亡场景的他们不由地因为这惨烈的景象
那些将目标对准夏洛克和华生的狙击手同样因为各种意外而死亡。
看着投在华生身上的红点一个个消失,夏洛克才吝啬地将目光给步入教堂的绫辻行人。夏洛克接着抬头看少了一块玻璃的教堂天窗。
“你杀了他。”夏洛克用分外笃定的语气对金发的绫辻行人说。
“不,他是意外身亡。”绫辻行人回以更加平静漠然的语调,冷淡的眼神瞟过夏洛克,落在华生医生身上。安乐乐应当是在他的身上留了记号,并在周围布置了监视器。
“教堂的玻璃一年前才检修过,即便是老化了,也至少还能支撑两年。”夏洛克眯起眼睛,难道是异能者,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绫辻行人。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绫辻行人丝毫不在意夏洛克的打量,他分析他,他也可以分析他,好像谁不会这一招似的。绫辻行人继续往前走,光透过玫瑰花窗投下五彩斑斓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
明灭的光影柔化了这个少年身上的棱角。
出于戏剧性的要求,莫里亚蒂本想在一个泳池旁迎来他和夏洛克的第一次正式会面,然而他难以遏制自己的表现欲,于是改选在了神圣而庄严的大教堂里来嘲讽他的死敌。
而此时纯粹的太阳光穿过空洞照射在他的尸体上,这副场景确实相当有戏剧性。
绫辻行人在步入光明前止步,他对着另一边的夏洛克两人说“这个人渣虽然死了,但是他留下的谜团还没有解开,还有他遗留下来的财富恐怕会引发另一场灾难,宛如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原本,正确的做法是别让莫里亚蒂那么早死了,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做好准备由莫里亚蒂死亡为序幕的灾难。
然而,莫里亚蒂不快点死干净,那个笨蛋也要救不回来了。绫辻行人略微烦躁地咂舌,真是会给人惹麻烦。
“那又关我什么事,我的委托已经完成了。”夏洛克脸上带着不近人情的嘲讽神情,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显得很不在意的样子。
华生医生被他的姿态迷惑了,他焦虑地说“夏洛克你明明说过那是犯罪界的拿破仑,他的黑暗帝国遍布世界,他谨慎到几乎让人抓不到马脚。”
“啊,那他应该再谨慎一点。”夏洛克冷淡嘲讽着被意外身亡的莫里亚蒂,“我从来都不是站在天使那一边的。”他转身就想走。
“如果还有阴谋来不及阻止呢。”华生医生拉住夏洛克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
“那个孩子会去解决的。”夏洛克不以为意,他看了几眼绫辻行人之后,为了友情爱之类的东西,就觉得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