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没有因为对方恶魔的嘴欠而立刻一剑戳死他，而是换了个说法，又一次问道：“路西法在哪里？”

贝利亚的态度让对方感到不悦，但想到地狱的现状，恶魔嚯嚯笑了两声，直言不讳：“他已经放弃撒旦的位置，滚出了地狱。堕天使，你的坠落与追随，毫无意义。”

对于老对头家里出来的却压了他们一头的堕天使之王，作为地狱老牌恶魔势力之一的领主，他当然看不惯，做梦都想干掉路西法。可不得不说，天使这种生物实在是得天独厚，越是高阶的天使越是美丽，堕落之后对黑暗生物更是有着难言的魅力。

眼前这个堕天使，他虽然没有见过他的羽翼，但他对堕天使的气味刻骨铭心。再加上那张恶魔看不出伪装痕迹，陌生但是盛极的面容，恶魔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是刚堕落不久还未适应黑暗力量的高阶天使。

对于恶魔而言，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位高阶天使更值得骄傲的事情。

路西法在地狱的时候，他们这些大恶魔的小心思还得藏一藏，但路西法都滚了，眼前这个又是一个受伤还落单到他的领地的堕天使，不将他弄到手都对不起他这运气。

贝利亚定定地看着眼前丑陋的恶魔，忽地轻笑出声。

下一刻，贝利亚闪身站在恶魔的面前。

恶魔陡然瞪大了眼睛。

等等，这个气息——

他真的受伤了吗？！

由如风中烛火一般的虚弱到可怖到大恶魔都为之毛骨悚然的冰冷摄人，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

不待恶魔反应过来，血肉骨骼被贯穿撕裂的声音已经在这荒僻的角落响起。

恶魔僵硬地低下头。

一柄纯黑长剑就贯穿了他的躯体，直接绞碎了他能量的核心。

仅仅一击。

“你……你究竟……”

唇色惨白的地狱之君神情冷漠，居高临下地睨着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大恶魔，他的身后，十二片纯黑的羽翼舒展开来，每一根纯黑的羽毛都凝聚着世间最极致的黑暗。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我的兄弟不敬！”

即使路西违背了他的意愿，强行将他从死亡挽回，还带走了他的人类，他的兄弟也不是眼前垃圾恶魔可以肆意评价的。

宽大而华丽的黑羽是大恶魔看到的最后景象。

冷冷丢下这样一句话后，贝利亚抬脚从恶魔身边走过。

黑色长剑上陡然爆开黑暗的力量，瞬息之间便将大恶魔吞没，火焰燃尽之处，荒芜的大地上反而残留下一些暗金色的结晶体。

贝利亚目光微凝，虽然很微弱，但他不会认错的，这些结晶体内隐含着的微弱光芒，是属于光明的余烬。

恶魔湮灭之后留下的残骸，为什么会隐隐呈现出光明的属性？

贝利亚目光微蹙，莫非是天堂针对地狱的阴谋？

尚未意识到此地狱非彼地狱的贝利亚静默片刻，挥手将那些结晶体收入天使之刃内部的空间里。

羽翼振动，带着贝利亚冲天而起。

虽然那个恶魔过于放肆，但贝利亚不觉得他敢编排一个有关地狱之王的虚假消息。十有八-九，路西法是真的舍弃了地狱之王的位置，前往人间去了。

坦白说，贝利亚有些意外，但对于路西法的决定，贝利亚从来是支持的。即使路西法想要倾尽地狱之力跟天堂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贝利亚也会站在这个兄弟的身边。

作为上帝创造出来属性最为特殊的一位炽天使，贝利亚一直觉得路西法在创世庆典上受辱，在那种不公正之下不得不带领天堂三分之一天使堕天是贝利亚的错误，真正应该承受黑暗并入主地狱的炽天使应该是贝利亚才对。

比起当初对黑暗厌恶至极的路西法，贝利亚这种对光明黑暗都无所谓的炽天使再适合地狱不过。

明明，他才是神之语下第一个苏醒的炽天使，无论是天国副君还是天使军团首领，他都有机会取得，偏偏因躲懒而让当时的路西法和米迦勒分担了这两个职务。

他放任自己惫于政务，诸事能躲就躲，在天堂的声望自然不如当初的路西法和米迦勒，以至于在创世庆典之上，身为天国副君的路西法首当其冲，被神以着那种荒谬的理由被逼下了天堂，堕入无尽深渊之中。

即使他舍弃了天堂的荣光，坚定地站在路西法身边又如何？

没有天使知道路西法在无尽深渊之中承受过怎样的折磨才彻底转变，但贝利亚看着其他天使转化堕落之时的痛苦哀嚎，他猜得出。

黑暗与光明的转换于贝利亚而言如呼吸般简单，那是因为他特殊属性的缘故。但路西法原本是纯粹的光明天使，力量越醇厚，转变时越痛苦，转化后增幅的力量亦是越强。

他总是在犯错。

无论是在路西法的事情上，还是在约翰·康斯坦丁的事情上。

那些无可辩驳，无法挽回的错误。

***

新泽西州，哥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