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因为他昨晚跟扎坦娜·扎塔拉谈过的后遗症——

布鲁斯闭上眼睛,放任自己靠在皮椅上。

【类魔是黑暗君主达克赛德的前哨,他是宇宙中最臭名昭彰的暴君。他不是在征服,而是在屠杀。】

扎坦娜的声音极为凝重。

【当类魔出现在一个世界上时，那意味着黑暗君主盯上了那个星球。】

【布鲁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不仅意味着我们的星球将遭遇一个强大的敌人与数目惊人的军队,更意味着，这颗星球极有可能会从内部先开始崩毁。】

【黑暗君主屠杀过的星球不再有丝毫的价值,某些位面上的存在会先一步收割这个星球上有价值的东西——能源，生命，灵魂。】

【对这个星球感兴趣的,选择提前收割。不感兴趣的，会干脆离开。唯有真正在意的才会为它而战，但当星球沦为战场的时候,那依旧是末世。】

【这不是我在危言耸听，而是……这是真实发生在一些被黑暗君主所毁掉星球的真实情况。我见到过那些失去母星的生灵，无不渴望复仇却无能为力。】

【布鲁斯，我不能让这个世界步上它们的后尘，我要去联合愿意对抗黑暗君主的法师们，阻止那些想要提前收割世界的家伙。】

【布鲁斯,你要小心,在我成功之前，很多‘意外’将会发生。】

“……小扎。”布鲁斯睁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布朗大桥从中断成两截的惨状，低声自语。

“已经开始了。”

***

贝利亚和康斯坦丁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布朗大桥上发生的惨剧。

布朗大桥位于哥谭市的西南方,跟贝利亚和康斯坦丁当时所在的哥谭老城市相距整个哥谭市，收敛了力量的贝利亚还感知不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贝利亚是堕天使，会聆听人类悲喜的是圣天使。不过，以着贝利亚对圣天使们的了解，听到是一码事，出手就是另一码事了。

直到哥谭新闻紧急发布，广场大屏幕上播放出事故现场的惨状时，康斯坦丁看着屏幕里断成了两截的跨海大桥，低呼出声。

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算什么？

美国版的伦敦大桥垮下来吗。

康斯坦丁听着报道，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喃喃道：“施工团队削弱桥体结构外加强风……所以，这是意外？”

有相关部门发出的声明，现场又不曾发现炸-弹之类的危险物品，又没有反派跳出来表示这是他们的杰作，报道最后，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场意外惨剧。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并没有多想的驱魔人并不知道，此时的哥谭警局中，警员正在神情严肃地盘问这场“意外事故”的幸存者们。

幸存者们的口供将这场可以被定义为普通的意外事故染上了神秘诡谲的色彩，尤其是其中一个名叫山姆·劳顿的男人，他的口供让负责审问他的警官觉得这场悲剧可能并非意外。

山姆·劳顿是哥谭Presage造纸厂的一名员工，是公司组织到外地进行培训的一员。他们的大巴车在驶过布朗大桥时，因施工原因而在桥中央停下。

就在车内众人安静等待的时候，山姆·劳顿突然跳起来大喊大叫，让大家快点下车，桥就要塌了。

大家并不相信山姆·劳顿的疯言疯语，但看到山姆·劳顿拉着女朋友冲下大巴车，有一些被他表现吓到的同事下意识跟在了他们身后。

灾难就在那一瞬间发生，提前下车的人拼命奔跑，还有一个神秘而快速的影子竭力救援，他们活了下来。

他们活了下来，然后给警方带来更多的疑惑与压抑不住的猜疑。

他们怀疑山姆·劳顿跟布朗大桥的惨剧有关，但没有证据，相关部门还已经发出了声明，他们不得已放走了他们的怀疑人。

警方审问幸存者们的监控视频，已然流入了蝙蝠电脑中。

布鲁斯·韦恩看着监控视频里山姆·劳顿那张失魂落魄的脸，另一面屏幕上罗列出十年里几个重大意外事故存活下来的幸运儿们一个个因为意外而死亡的新闻，目光微沉。

事故的共通点：大型灾难发生前，一个自称看到了死亡幻象的幸存者，紧接着是发生在那些幸存者身上的致命意外。即使他们从大灾难中活了下来，但上了死神名单上的名字永远无法逃离死神的抓捕。

布鲁斯目光沉沉地看着报道。

由人类造成的蓄意杀害能够阻止，由这种另一个维度的生物搞出来的事情又该如何阻止？

毕竟，这些可都是人类眼中的意外。

布鲁斯的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将哥谭市以布朗大桥为起点的几条重要道路的监控视频调出来。

先找到那个异能者。

如果他也上了死神名单，他的能力或许是打破这一次死神名单的契机。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发生在布朗大桥上的惨剧摧毁了很多家庭，但更多的家庭只是在旁观别人的悲剧，尤其这里是哥谭，底层每时每刻都有悲剧发生的哥谭。发生在布朗大桥上的事故固然让人震惊，但经历过各种炸-弹威胁、毒气威胁、饮用水威胁等等等事件的哥谭，游刃有余地处理了布朗大桥坍塌事故。

资金与政策能够迅速落实，韦恩基金会功不可没。

对于布鲁斯·蝙蝠侠·韦恩而言，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如果撒钱能够让哥谭成为世界上最和平安全的城市，布鲁斯·韦恩能将整个韦恩集团砸进城市建设中。

康斯坦丁匿名向韦恩基金会捐了一笔钱后便跟贝利亚回到家里。他们来到林边的哥谭河畔，沿着这条河流漫步。

“我觉得今年的万圣节，咱们连应景装饰一下房子都不需要了，鉴于距离咱们家最近的人家都有两英里远。”康斯坦丁咬着吃掉了硬糖的糖棍，略有些含混地道，“不必被小孩子拦住‘trickortreat’也不错。”

贝利亚喜欢他的人类说起“家”时候的语气，他弯了弯唇角，道：“所以今年不去街上凑热闹？”

“群魔乱舞，有什么好凑热闹的。”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如果是普通人，说不定他就换了装凑一块儿狂欢玩闹了。可他偏偏是了解世界真实的那一类人，万圣节会有什么牛鬼蛇神冒出来，他再清楚不过。

“乔尼……”贝利亚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呢喃着在康斯坦丁耳边响起，“如果……不如，我们在家里……”

康斯坦丁：“……贝利亚，你真的学坏了。”

贝利亚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忽然，两人同时止住话头，目光一致地看向前方，片刻前的缱绻温柔已经变成了冷意。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