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墨尘那脱尘的外表,极佳的才学,定阳长公主心里一动,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沈云漪。
沈云漪被定阳长公主看得心里发毛,眨了眨眼,不解道,“祖母您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定阳长公主问道,“云漪,你觉得你师兄如何?”
沈云漪想也不想地回答,“好啊!我师兄当然好了!”
沈云漪松开挽着定阳长公主的胳膊,掰着手指头数秦墨尘的优点,“我师兄长得好,人品好,又聪明又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连中四元!而且是在江南那样文风盛行的地方连中四元呢!我师兄对我也好。”
沈云漪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在说起秦墨尘时,小脸上好像发着光,一双眸子也熠熠生辉,粉嫩如樱花的唇畔也微微向上扬起。
定阳长公主的眼底闪过丝丝的笑意,饶有兴致道,“对你好?唔——”
沈云漪听出定阳长公主话里似含有其他意思,歪着脑袋问道,“祖母,师兄对我好,这怎么了?我可是她师妹啊。”
定阳长公主笑笑,没再说话,“是没怎么。”
定阳长公主触到沈云漪那还跟孩子似水灵清澈又灵动的眸子,无奈摇头,的确还是跟孩子一样,没长大呢。况且秦墨尘那孩子她也不熟悉,还是再看看吧。
福柔公主的宫殿
福柔公主一人缩在那张紫檀雕花拔步床的床角,脸上还残留着一道道未干的泪痕,可怜巴巴地盯着她刚被打了二十五下板子的左手,此时那被打的左手已经上了药,也用白色纱布包了一圈又一圈。
殷贵妃坐在拔步床上,绝美的面容上阴沉一片,偶尔看向缩在床角的福柔公主,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福馨公主坐在绣墩上,离殷贵妃不远;褚盈盈正恭顺地立在不远处,低眉顺眼,安静得仿佛能与空气融为一体。
殷贵妃一只手握着拳头抵着额头,沉闷的声音响起,“福馨,将花园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不要有丝毫隐瞒。”
福馨公主应道,“是。”
很快福馨公主的声音缓缓响起,屋内除了她的声音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
福馨公主也没有添油加醋,而是实事求是,将个人说了什么话皆一一说了。
福馨公主说完后,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便闭上了嘴。
殷贵妃抵着额头的拳头放下,化拳为指,指着福柔公主,“你个糊涂东西!你跟沈云漪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特地跑去陷害她?你要是能陷害成功,也不说什么了。可你看看如今你都成了什么样!”
想到平时捧在手心的女儿先是崴了脚,又被打了手心,殷贵妃如何能不心疼。
福柔公主被满脸怒气的殷贵妃吓到了,又往床角缩了缩,一直靠到墙壁,无处可缩时才停了下来,哭着道,“您还是不是我母妃?我被人欺负了,您不帮我做主,竟然还骂我!?”
殷贵妃被福柔公主这蠢货样气了个半死,真心怀疑她这样聪明的人为何会生出这般蠢钝如猪的女儿!
殷贵妃到底心疼女儿,不再多指责福柔公主,阴测测的视线投向褚盈盈。
褚盈盈一发现殷贵妃看向她,当即跪下,“是臣女的错。臣女因为一己私欲,又看不得沈小姐目无公主,竟挑拨公主对沈小姐出手,害的公主受罚。臣女实在是罪该万死,求贵妃娘娘降罪。”
福柔公主这会儿也忘了哭,替褚盈盈求情,“也不是褚盈盈挑拨的,我就是不喜欢沈云漪那高高在上,目无尊卑的样子,所以才——”
后面的话在殷贵妃的横眼下咽了回去,福柔公主咽了咽口水,心道,她现在自身难保,褚盈盈还是靠她自己吧。
殷贵妃美眸喷火地瞪着跪在地上的褚盈盈,好大的胆子啊,竟敢拿她的女儿当筏子,把她的女儿玩弄于鼓掌之中!
殷贵妃更恨的是褚盈盈被圆惠大师定为邪物的事,若是早知有这一出,她是万万不会同意褚盈盈当福柔的伴读。可惜太后发了话,现在就是想赶人也是不能了。
褚盈盈低着头,感受到头顶殷贵妃那渗人的视线,不禁头皮发麻,心里恨透了将她害到如此境地的萧景和沈云漪。
忽地,头顶上渗人的视线,还有沉重的压力消失了,殷贵妃笑意隐隐,满是和蔼温柔,犹如三月春风的声线响起,“起来吧。今日这事也怪不得你。方才是本宫见福柔受苦,气急之下才对你发作。”
褚盈盈没想到殷贵妃对她竟一句重话也无,就这样放过了她,心里不由大为庆幸。
褚盈盈起身后,殷贵妃又道,“今日你也累了,先出宫回家,好生休息两天再进宫吧。”
“是,臣女谨遵娘娘教诲。”
褚盈盈离了福柔公主的宫殿,在一处抄手游廊处遇到了来看望福柔公主的安王。
安王身穿绛紫色麒麟锦袍,三千墨发用金冠竖起,他继承了殷贵妃的好相貌,但是容貌却不显得女气,反而格外俊朗迷人。只有十五岁的安王,他身上的王者之风尽显,令人恨不得臣服在他的脚下。
随着安王一步步地靠近,褚盈盈能清楚地听到她跳得越来越快的心,这是她此生选定的良人,也是她此生的依靠,是她实现所有的依仗。
待安王来到近前,褚盈盈已经收拾好心情,对着安王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宛如从仕女图里走出的仕女,优美极了。
“褚姑娘免礼,你是福柔的伴读,见到本王无须如此客气。”
褚盈盈起身,抿着小嘴,潋滟的水眸轻轻扫过安王,就像抓人心的钩子,想将人心勾住,“礼不可废。再者——”
褚盈盈说着,雪白的贝齿轻咬红唇,水眸里流出丝丝伤心难过,看得男人恨不得将她立即搂进怀里,好生安慰一番,“今日臣女犯了大错,心里实在是愧疚难安。”
安王看向褚盈盈的眼里带了一丝怜惜,宽慰道,“褚姑娘不必介怀。今日的事,本王也听说了一些,其实也怪不得褚姑娘。母妃也就是因为心疼福柔,这才迁怒了褚小姐。褚小姐放心,本王待看望过福柔后,便向母妃为你求情。”
“那就多谢王爷了。王爷对臣女的大恩大德,让臣女何以为报。”
安王向褚盈盈走近了一步,他比褚盈盈高,微微低头,语气低沉,含着若有若无的情愫,“本王以为褚姑娘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