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漪离开京城前,朱姨娘虽说得沈家安的宠,好歹有个度。
回到京城后,沈云漪打听了一下沈国公府的情况,得知沈家安如今是真的极宠朱姨娘,而朱姨娘和沈云宁在沈家安的后宅也是极不老实安分,跟赵氏这个主母对着干了好多次,不过事情没闹大。
沈云漪相信事情要是闹大了,或者沈家安真的宠妾灭妻,定阳长公主和沈锐绝对不会如此坐得住。
秦墨尘离开沈国公府后,直接上马,朝郑王府而去。
郑王府占地辽阔,占了大半个街道,从外观看郑王府恢弘大气,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可一进去,就发现郑王府的建造更多的是一种江南水乡的韵味。
郑王府内有小桥流水,有亭台楼阁,亦有花团锦簇的花园,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秦墨尘自大门进了郑王府,由下人一路引着往萧景的随心阁而去。
随心阁是萧景平时在王府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那只有三间房,屋外左右各自植着一片青竹,有枝有叶,傲然挺立,偶有微风吹过,竹叶簌簌作响。
高悬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随心阁”三字,说不出的洒脱不羁,亦有说不出的柔肠情怀。
秦墨尘大踏步进了随心阁,只见在临窗处摆着一张竹制的摇椅,萧景正坐在摇椅上,抱着白白,不时从手边桌上摆着的一青碟子里捏一条炸好的小鱼干喂白白。
随着萧景的动作,摇椅一晃一晃,有时萧景会在白白张开嘴时,故意将手往后一缩,让白白咬不着小鱼干。每当这时候,白白就会瞪着天蓝色的眼睛,很不高兴地看着萧景。
萧景则会哈哈大笑。
萧景身穿一袭浅紫色绣银线锦袍,层层叠叠的铺在摇椅上,潋滟的桃花眸的眼尾微微向上挑起,美得动人心魄,风华绝代。
萧景注意到秦墨尘进来,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板着脸,身上散着寒气,桃花眸一凝,接着眉头一挑,“你什么时候学得跟慕容信一样喜欢浑身泛寒气叫人恨不得离你三尺远”
萧景说着,给了身后的青竹一个眼神。
青竹很快就吩咐人为秦墨尘搬了个椅子,后者坐了下来,冷冰冰道,“你看错了。”
萧景眼底的趣味更浓了,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秦墨尘,“你这是打哪儿受了气过来不对,是还有人能给你气受世上能有这样的人”
秦墨尘的脑海里仍然漂浮着沈云漪和陆毅豪那郎情妾意,打情骂俏的场景,身上的寒气又重了两分,“师妹跟她的表哥”
萧景桃花眸里精光一闪,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为了表妹生气啊。表妹跟她哪个表哥如何我也是表妹的表哥啊,不过肯定跟我没关系。自表妹回了京城,我还没见过她。说说,表妹的哪个表哥”
萧景也不去猜是哪个,主要是猜不到。沈云漪的表哥太多了,年纪适合的也多,真要一个个排除太麻烦了。
秦墨尘方才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板着脸,一字一句道,“你想多了,我没想问。”
萧景无趣地一撇嘴,抱起白白掂了掂,颇觉得手中的白白很有些分量,“我看你该改名叫胖白。”
秦墨尘朝萧景举起的白白看去,问道,“它胖吗”
萧景反问,“你难道还觉得它不胖吗它起码比我离开江南的时候要胖了一圈,这还不胖”
“喵喵喵”被举起的白白脸上尖叫,声音又急又短,天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萧景,爪子还时不时朝萧景的脸上比划。
“你肯定不会把猫儿养得那么胖,那就只有表妹了。难道女人养猫就喜欢把猫养胖了”萧景回忆着他所知道的那些被女人养的猫,好像的确都挺胖的。
秦墨尘不想多谈什么猫儿胖不胖,又不想提起沈云漪,转移话题道,“你这些年在京城如何”
萧景将举着的白白放下,可能是真的觉得白白太胖,也不喂它吃小鱼干了,而是温柔地抚摸它雪白的毛发,那丝绸般的触感令人流连忘返,让他忍不住加快速度来回抚摸,“我在京城还能如何,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呗。倒是东宫那儿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当初在江南择选供应军需的药铺,东宫帮忙算计了至善药铺,事后可是接连狮子大开口啊。”
当年殷方被西域商人蒙骗买的假血灵芝,从头到尾,至仁药铺并无任何人参与。因为设局的是东宫一系的人,而且做的是了无痕迹,查无可查。
秦墨尘对东宫狮子大开口,半点也不觉得奇怪,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讽刺,“总归你是没叫东宫的人从你身上占到便宜,不是吗”
萧景笑道,“这是自然。从来只有我占别人便宜的份儿,哪里能叫别人从我身上占到便宜呢东宫事后还想在江南的盐引和织造局那儿再咬下一块肉,而且是从我的嘴巴里夺食,这我能答应吗”
秦墨尘眼中波光一闪,似笑非笑道,“你引了安王和东宫斗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萧景最喜欢做的事。
萧景冲秦墨尘勾唇一笑,那一笑宛如开在地狱两侧的彼岸花齐齐绽放,美丽妖娆,却又充满致命的危险,“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东宫要是真的再在盐引和织造局那儿咬下一块肉,东宫的势力不就强了。这哪里行。
安王和东宫最好是势力相当,不分伯仲,这样咱们才能在其中浑水摸鱼,做咱们想做的事情,不是吗我这样体贴善良的人,哪里会不将东宫的打算告知安王呢。”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娓娓动听,不急不慢,可是隐藏在其中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也是令人难以忽略,稍不注意就要被伤个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秦墨尘嘴角一抽,善良体贴这跟眼前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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