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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1 / 2)

大清驸马 铁容 2784 字 2020-06-24

“竟有此事?”乌拉那拉氏的语气虽然稍带疑惑,但并不是在质疑嬷嬷所言的真实性,她的声音轻轻缓缓,显然只是觉得意外才轻呼出声。

涂抹面膏的细白手指在脸上停顿了微许时间,乌拉那拉氏才又继续说道:“你去叫来人给星辉......给我大哥回话,就说,景葶得贝勒爷看重,跟他姓乌拉那拉没有太大关系——并非是个乌拉那拉府的小子过来,就能挣得如此地位的!至于姑娘......呵!真是更为妄想!还有景葶的那个胞兄,苏培盛既然亲自过去申斥了,便只当作没有这个人罢了,竟然还为这人作的两副可怜样,巴巴地跑来告诉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往怎么没见星辉对这人有丝毫关注,这回倒是一见如故,反倒为了这人向我这亲姑奶奶抱不平,有胆子怎地不找贝勒爷去!心里有多少歪肠子都给闷着,没指着他这做大哥的给我多少助力,但也别做这般愚蠢的事情!年纪大了,就安分着些为儿孙计,我这亲姑奶奶只要好一天,少不得他们还被捧着一天。要是再做蠢事叫我恼了,景葶那胞兄的现在,没准儿就是他星辉的明天!”

秦嬷嬷知道,自家福晋这回是真有些恼了,这才说得如此不客气。

也不怪福晋不客气,实在是福晋的大哥星辉,这一副作态上不得台面——

那日苏培盛得了贝勒爷的命令去教训旼玉,到了旼玉府上时,正好星辉派了他的亲随过去给旼玉道贺,顺便拉近两个乌拉那拉府的关系。

要知道,虽然都姓乌拉那拉,往上数也算是正经的亲戚,但因为星辉的这个乌拉那拉府先有功勋卓著的费扬古,后又出了一个皇子福晋,门第自然与其他同姓府邸区分开了。

四福晋是费扬古的老来女,与星辉和其他几个哥哥不是同母所生。费扬古于四福晋幼年就伤逝了,四福晋又早早就嫁给了胤禛,与娘家的关系本就不算亲近。

再加上星辉及他的兄弟子侄基本都平庸没什么作为,也没什么做漂亮事的手段,一心倚仗着四福晋身份带来的福荫,却不能很好的维护同四福晋的家人情感,也不能给四福晋什么实际的支持,四福晋对这几个哥哥满意认同的程度其实并不高。

不仅如此,星辉他们自持在乌拉那拉一姓中的独特地位,平日里对旼玉这种各方面都十分一般的同族人并不会费心。景葶未考中探花,未得赐婚之前,星辉虽也听了几耳朵景葶得四贝勒喜爱的传言,但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只是四时八节的礼物稍微上了点规格,更亲近的交往是没有的。

倒是这一回,景葶的赐婚圣旨一下来,星辉这个当家人才陡然惊觉,景葶已经是值得重视起来的族人了,这才准备了礼物,叫亲随亲自过去道贺,以期两府之间能亲近起来,或者说,是表达一个“接纳”的态度,给旼玉一家递一个“凑近”过来的台阶。

这亲随是惯常跟在星辉身边的,苏培盛见着了自然能认出来。

但苏培盛多机灵一人,见这人躲到一边避开自己,也只当是没有看到,该怎么说还怎么说,连敲带打,吓得旼玉夫妇面色惨白,险些摊在地上,苏培盛这边还端然一副笑模样。

这常随避在一边,只听见几句“......还应当称着点儿自个儿的斤两,不应当管的,也只安安分分瞧着便是,做什么叫人不爽快的瞎操心呢!你们二位说......”

这几句苏培盛还没有说到重点。真的吓着旼玉夫妇二人的“威胁”还在后面,并且,苏培盛深谙语言艺术,说重要话时特意压低了声音,这样的语气反而更能给人压迫力。

常随只听见了不严重的几句,还看见苏培盛一直笑意盈盈,心里便没觉得是多了不得的事情。

待苏培盛走后,常随瞧见旼玉夫妇如坠深渊的惊惧模样,心里还有些觉得两人上不了台面的鄙夷。

但这常随面上却好心安抚两人,套出了几句“前因后果”。

旼玉这人,一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深言个中内情,二来也是习惯了在言语里将自己置于无辜,下意识说了几句:“景葶一向对长嫂不亲,此番高中,不满意内子的酬客安排,这才......”

他以为这话是在敷衍这常随,并未有什么“其他用意”。

但这也是才被吓着,脑子蒙着还没醒过来。过一会子回了些神,铁定是会后悔,更会陷入后怕。

因为来自强力的威胁能够迫使他“理智”,迫使他想到以前“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他的所言所行究竟会不会对景葶产生不好的影响。

对常随的这一句下意识的解释,旼玉事后当然会不得已地发现,这句话里带着对景葶不利的导向,然后反复地回想苏培盛的“笑语”,深怕这话遭到追究。

这常随得了“事实”就回去报告给了他的主子,也就是星辉。

星辉这人也如四福晋所想的,一把年纪了脑子也没有长进。

听到常随学的那句“不应当管的”“安安分分”的话,心里却隐隐把这些警告硬凹到自个儿身上,带着点不被自己察觉的不满,思量了好些天,想了一个“两全之策”的主意,作下了今儿这遭蠢事。

竟叫这常随来给四福晋带话,话里把旼玉那事简单品评了一番,还说:“......便是再出息,也不好忘了自个的出身......亲兄长,管也是应当的,再有不是也怎好被吓成那般,是伤心可怜极了......景葶眼看就要出府成家了,四福晋身边没个亲人小辈儿陪着,咱们乌拉那拉家也不只景葶一个出色的,不拘是小子还是姑娘,四福晋这姑奶奶但凡点了名的,府里一定给送来!”

四福晋听了秦嬷嬷的转述,起先觉得稍显意外,意外的是苏培盛亲自申斥的事情。

但对星辉话里更进一步的用意,有的就只有气恼,这才说了刚刚那一番不客气的话。

“不好忘了自个儿的出身”,这话里话外是把四福晋给捎带上了,是对四福晋不叫她自个儿以及大阿哥更亲近母家的不满呢!

“小辈儿陪着”的话,更是司马昭之心,只差直言说出照顾提拔的话了——至于那话里的姑娘如何提拔,呵!

这还是见景葶的风光红了眼,觉得再姓乌拉那拉,再两府亲近,也好不过自己府里的人上去。

秦嬷嬷是跟着自己主子嫁入皇家的,自然心疼四福晋一路走来的不容易,除了已故的费扬古将军,福晋的娘家何曾给过什么真正的助力?

近两年弘晖阿哥长起来了,乌拉那拉府传过来的话,十次有九次都带上了弘晖阿哥,说什么“正经的母家”“多去府里走走”“不能不亲近”之类的话。便是福晋本来有这意思,但见多了他们这毫无真情实意、毫不遮掩的嘴脸,也多是变得不乐意了。

好歹也是皇子福晋,干什么叫自个儿亲儿子去受窝囊气!

秦嬷嬷拿过福晋面前梳妆台上的木梳,轻柔地替福晋梳起了头发,看着镜子里比两年前更显年轻的福晋,慈爱地说道:“有咱们大阿哥在,您如今是底气足足的,哪里用得着理会这些话!若是不高兴了,训斥一番也该他们受着!但您可不能气着了自个儿,这就不值当了!奴才待会儿就去回了那递话的老小子,狠狠地骂他,把您的意思传得明明白白的,料他们也不敢再多事,如何都要收敛些!”

四福晋心里明白,她那一番话便是传过去了,也只能起一时的作用,真要管得娘家人服服帖帖的,还得等弘晖再大些,叫弘晖亲自去处理。

“要是真有个小子,哪怕只有景葶一半出息的,我会不乐意叫娘家好么!便是再对他们不满意,我也得多为我的弘晖考虑,哪里有把助力往外推的!实在是真的扶不起来,还都轻狂得很,我这哪里敢在贝勒爷面前提这些人!”

秦嬷嬷给四福晋梳好了一个端正的发型,又问道:“咱们还穿准备好的那件衣服?”

“穿!”四福晋甩开这些烦心事儿,想起了今儿原本的出行计划,“不管怎么说,还是我的弘晖最重要!过些天北巡就要出发了,他这些日子天天加练,瞧那欢喜劲儿,我这做额娘的都不忍心多劝他什么。要搁我真心的想法,他这年纪就在围场边缘玩玩就得了。但弘晖这般,显然不愿意浅尝辄止,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只好提醒些注意安危的话。儿大不由娘,就让他自个儿去飞吧。”

秦嬷嬷给四福晋换上衣服,是一套适合出门的旗装。

前两天就打点好了今日的安排,说是去佛寺给大阿哥求个平安符,念个平安经的。

四福晋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仪容,吩咐秦嬷嬷说:“叫人去问问怀恪,收拾好了没有?今儿不在家里吃,都吃寺里的素斋,别给忘了!跟她说多带两个丫头,把几个小太监也带上,今儿寺里说不准儿人会多,都给家里面爷们求平安呢,省得冲撞了!”

怀恪这里却是早就准备好了!

夏芳低头理了理怀恪因为来回走动而稍微蹭歪了些的衣裳边,说道:“格格,福晋要出门时定会遣人来知会咱们的,何必早早地等在这里呢!”

怀恪等着的地方是临近后院门的小花园,此刻后院门是开着的,怀恪的视线透过门洞,能瞧见那几株已经凋零的腊梅。

怀恪站定,任由夏芳理着衣裳,嘴角微微扬起,只觉得这几株光秃秃的树,要比它左右正当时、正盛开的要美得多!

“这会子天气好,站在这里走一走也能透透气,过会儿要闷在马车里好些时候,便趁着此刻先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