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第二日是要拜见公婆的。因着陆秋书的父母去去得早,沈元锦只能等到三月之后,再到宗庙去拜见公婆。
不过这公婆见不着,太夫人还是要见的。
因着不是拜见舅姑,规矩倒是没有那么繁琐。但沈元锦怕那些个妯娌挑刺,还是依着见舅姑的衣着来。
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沈元锦便坐起身来,与正穿上公服,打算去上朝的陆秋书对视了许久。
陆秋书有些奇怪地看着沈元锦,自己系好衣带,走上前来,坐在床边,问:“这般早起来做什么,不再睡一会儿?”
“这成婚第二日,该是要拜见太夫人才是。”沈元锦招手让秋分给自己拿衣裳,嘴里还说着:“就按拜见舅姑的那套礼服来,莫要穿得大红大紫,叫妯娌们笑话。”
“晚一些去也无妨,何须这般早跑到那边去呢。”陆秋书戴上展脚幞头,劝道。
沈元锦摇摇头,让刚进屋来的书画点上灯,自己则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还有些睡眼惺忪。
陆秋书见劝不动她,叹了口气:“不然我告个假,与你一块儿去?”
“这怎么成,二皇子登基才多久,这朝政大事还要你给小皇帝搭把手的。”沈元锦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着,接过秋分递过来的衣裳穿上。
陆秋书听到这话,笑道:“还小皇帝,他还比你大两岁呢。”
“两岁?这么巧,叶世子也比我大两岁。”沈元锦听了有些惊讶,她没见过二皇子,一直当二皇子跟她一样大,甚至还要小一些。
陆秋书突然安静下来,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沈元锦有些奇怪。
“不,没事。只是觉得太巧了,小皇帝和寒山是同一天生的。”陆秋书说着,握着沈元锦的手,道:“待会你去了,若是祖母没醒,就回卧鲤院来,莫要在那傻等着。”
“好。”沈元锦点点头,缩了缩手,似乎被对方这么握着手还是有些不自在。
陆秋书也没在意,只在出门的时候又转头对沈元锦说:“你莫要担忧,他们若是欺负你,便先含糊着,我下了朝便回来。”
“你快去,莫要迟了。”沈元锦心里一暖,也没真的觉得对方会一下朝就回家来,好歹内阁首辅,内阁一大堆事务等着他,哪里能事事顾着家里。
陆秋书临行前看了沈元锦一眼,方才带着小厮出了院子。
沈元锦站在门口,望着陆秋书离开的方向,转头对秋分说:“快快梳妆,趁着天还没亮,先到太夫人院里去,莫要叫人抓了把柄。”
“二奶奶可莫要忧心,这家里头谁敢说二爷一句不是呀。”秋分笑着说,却还是扶着沈元锦往屋里走,替她上了妆,又用簪子和头巾束发,收拾妥当了方才带着秋分与书画一同穿过两座宅子中间的院门,往太夫人住的院子走。
太夫人住的院子名唤寿石轩,就在陆府另一座宅子的正中,离长房那座宅子是有好一段距离。
沈元锦走得额头都冒了汗,方才到了那寿石轩外。
沈元锦先在寿石轩外站定,让秋分上前去通报,瞧瞧太夫人醒了没有。
这秋分刚进去没多久,便与一位妈妈一同出来,沈元锦不认得是谁,但还是笑脸相迎。
刚见到人,那位妈妈就笑着道:“二奶奶怎地来得这般早,太夫人还未起,二奶奶要不先在屋里坐一会儿,奴婢这就去请太夫人。”
“祖母未起,孙媳等一会也无妨。”沈元锦笑着提了裙子往里走,又问:“不知这位妈妈怎么称呼,瞧着妈妈精神,该是祖母身边最得力的才是。”
“二奶奶折煞奴婢了,奴婢姓王,是太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不过是熬得久了,算不得什么的。”王妈妈甩了甩帕子,脸上堆着笑,引着沈元锦往院里走。
进了屋,里边已经有丫鬟去唤太夫人,伺候太夫人洗漱更衣。沈元锦没等多久,便瞧见一位衣着素净又不失华贵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哎哟,二郎媳妇来了!”太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朝着沈元锦走过来。
沈元锦站起身,行了个礼,也跟着上前,笑着应道:“是,孙媳想着这新妇第一日过门,便一大早到祖母这儿来请安。”
“好,好孩子。”太夫人握着沈元锦的手,满眼都是笑意,瞧着是真的高兴。
因着陆秋书父母早逝,沈元锦便将这茶先敬给了太夫人,随后方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