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慰归安慰,再多的话由沈元锦来说却是不合适了。到底那边都是长辈,真的得罪了长辈,那是不行的。
“二郎来了,是来接南南的吧?”太夫人瞧见陆秋书来了,将手伸向王妈妈,连忙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满脸堆着笑。
沈元锦有些别扭,方才太夫人可未唤她小名,如今陆秋书来了,却是如此亲昵地唤她的小名来。
“孙儿见过祖母。”陆秋书随意地行了个礼,站在沈元锦身侧,将她护在身后,说:“孙儿是来接南南的,没想一来却是听说南南平白戴了一顶开罪长辈的帽子。”
“二侄子这话说得,怎么能是我给她扣帽子,那可是……”二老太太缩了缩,却还是别开眼去,说着。
太夫人握着拐杖,重重敲了几下,怒斥一声:“老二媳妇,住口!”
二老太太这才住了嘴,有些尴尬地笑笑,等着太夫人打圆场。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二老太太一眼,笑着上前来,对伸手要去抓陆秋书的手,却是被陆秋书避开。
她有些尴尬,却还是笑着说:“二郎可莫要怪罪你二婶,她就这脾气,你也知道。咱们都是一家人,闹得这般不愉快,传出去也要叫人笑话的。”
“当年我爹娘没了的时候,您也是这么说的。”陆秋书看了太夫人一眼,又扫过在场众人,朝四奶奶一颔首,牵着沈元锦的手往外走。
太夫人站在原地,有些心急地与王妈妈对视一眼,跺了跺脚,叹着气。
“太夫人您可莫要往心里去,当年那事到底是二爷心底一根刺,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依奴婢看,二爷那儿是走不通了,想化解此事,还是多与二奶奶走动才是。”王妈妈劝道。
太夫人自然知道这个理,点点头,叹着气,摆摆手让大家都回去,自顾自往屋里走。
太夫人既然发了话,众人也没再多留,二老太太与三老太太临走前互相瞪了对方一眼,这二人又与四奶奶不对付,看对方都没好气。至于三奶奶,还是唯唯诺诺地跟在三奶奶身边,路过四奶奶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劝了一句‘母亲就这脾气,弟媳莫要往心里去’。这话刚说出口,却是被三老太太狠狠掐了一下,这才连忙跟上三老太太的脚步。
陆秋书走得快,沈元锦小跑着才跟上他的脚步。走出没多远陆秋书便发觉自己没能顾及沈元锦,方才慢下步子来。
沈元锦倒是舒服一些,小步小步地跟在陆秋书身边,心中一肚子话,却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爹娘的死,与王崧脱不开干系,当年家里头都知道,可他们怕王崧怕得要命,甚至想与长房断绝关系。”陆秋书没看沈元锦,只牵着她的手往长房的宅子走,话毕还叹了口气。
“所以你小时候常常到侯府去,是因为陆家不待见你?”沈元锦听了好生心疼,走近一些抱住他的手臂,抬头去看他。
陆秋书愣了愣,没想到对方竟是在长房外边这么主动,反应过来后也是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对,徐姨该是没告诉你。当年我爹娘一去,陆家恨不得直接把长房的人统统赶出去,还是徐姨带着人到陆家去把我接走的。”
“后来太夫人和那几房碍于勇毅侯府和成国府,倒是不敢对我怎么样。”陆秋书笑着说这话,可沈元锦听着却没半分笑意,甚至还有些自嘲的味道。
“三个月后,到庙见的时候,便带你去见见爹娘。”陆秋书拂过沈元锦额角掉下来的碎发,替她整了整发上的簪子,笑着说。
“好。”沈元锦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瞧着大家伙不大待见四弟媳,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啊,觉得是四弟媳克死了四弟,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提起这事,陆秋书冷笑一声,骂道:“我瞧着四弟是给大哥顶了罪,被人害死的,那二房硬说是四弟媳克死了四弟,倒是真会贼喊捉贼。”
沈元锦听着这陆家事复杂得很,正皱着眉想日后该怎么办,却是被陆秋书揽住了肩。
只听得他说:“日后你也无需管他们如何闹腾,咱们只在长房过自个的日子就好。”
“好,听你的。”沈元锦笑笑,与陆秋书一同传过那道门,回了长房的宅子。
二人进了卧鲤院,沈元锦替陆秋书将展脚幞头摘下来,又替他脱下公服,接过秋分递来的海棠色纱质道袍,为他好好地穿上。
“日后这种事,让丫鬟来的好了。”陆秋书看着沈元锦,又说:“我有手有脚的,自个也能穿,倒是不必累着南南。”
“那我在旁边干看着也不是个事,只是递个衣服,帮你系上衣带,不是什么大事。”沈元锦笑着说。
陆秋书看着沈元锦,也没再坚持不叫对方做这事,只想着日后还要对她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