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升的事,回去的路上,沈元锦便与陆秋书提了。
陆秋书听了略一沉吟,倒也觉得这事可行,只是没什么把握让刘升点头。
“不如让他们见见,若是他们二人瞧了合适,便将这事定下来。若是二人瞧着不合适,我再为淑姐儿瞧瞧别家。”沈元锦说。
陆秋书却是皱了眉,仔细想了个能将刘升叫过来的法子,方才点了点头:“行,到时候我把刘升叫过来,你再请你妹妹过来住几日。”
“好。”沈元锦笑得眯起眼来,想往陆秋书肩上靠,却是因为手里抱了个孩子,有些不好动作。
陆秋书也是抱着一个孩子,自也是不好动作的,他转头看向沈元锦,二人相视一笑。
回去之后没几日,陆秋书便旁敲侧击问了刘升的婚事,刘升见老师问这个,有些窘迫地红了耳根子,说还没遇到合心意的姑娘。
“那些人都是冲着状元郎的名头来的,学生不想应下来。”刘升拱了拱手,如是说。
陆秋书挑了挑眉,问:“这其中不乏有勋爵人家,你就一点都不心动吗?”
“学生是娶妻,又不是娶勋爵人家,学生是要与一女子过一辈子的,并非想利用此事来攀附权贵。”刘升说。
这刘升瞧着老实,陆秋书原就很是看好他,如今又听他说了这番话,更是觉得这个学生是不错的。
“我就直说了,我家大娘子有个妹妹,到了待嫁的年纪,正相看合适的人家。原是瞧了那些个勋贵人家,可这姑娘是个庶女,我家大娘子心疼妹妹,唯恐去了那些豪门大院,叫人欺负了去。她听说你中了状元,觉得是个有才干的,又是我学生,想是知根知底的,便想问问,她那妹妹,你可瞧得上。”陆秋书也没拐弯抹角,只大约将沈淑锦的情况说了一说,也没掩饰沈元锦他们是因为状元郎的名号才问起他来。
刘升听见是听说中了状元才来询问,一时皱起了眉,但听到后面,说又是学生的时候,眉头又舒展开来。
“师娘的妹妹,自是最好的。只是学生并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将婚事定下来,于学生,于师娘的妹妹,都是不好的。”刘升轻声说。
“你且不必忧心。”陆秋书抬手示意对方安心,又说:“你过几日到我家来一趟,我家大娘子会将她妹妹请到家中来,到时候你二人借着我与你师娘的关系见上一见。若是你与她都觉得不错,便将这婚事定下来,若是觉得不好,便当只是碰巧撞见了。”
刘升略一沉吟,觉得陆秋书倒是处处为他考虑的,生怕他一口便拒绝掉。这样的情况下,刘升也不可能直接剥了陆秋书的面子,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这二人见面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
第二日,沈元锦便派人去将沈淑锦请到家中来,说什么都要让对方这一日过来。甄海云那边一见沈元锦坚持,便知道是什么事。沈淑锦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也是猜到了。
这猜到了,到底是待嫁闺中的姑娘,还是有些小小的脸红。
甄海云见状笑了笑,哄了哄方才将人送上马车。
沈修远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连连追问之下,甄海云方才将沈元锦的打算告知沈修远,还嘱咐对方莫要说出去。若是没成,这事给抖出去了,那刘升没关系,沈淑锦的名声可就坏了。
这事上沈修远可知道轻重,但沈父那边,夫妇二人生怕沈父因为当年之事插手其中,倒是没叫他知道。
这边沈淑锦在陆家长房带着小小的雀跃与紧张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便被沈元锦叫到卧鲤院去,说待会与她一同送点心到书房去。
“你待会便与往常一般便好,莫要太过紧张了。”沈元锦笑笑,嘱咐奶娘看护好生哥儿和华姐儿,又看向沈淑锦,理了理她身上的褙子,轻笑一声:“瞧你,这就开始脸红了。”
“大姐姐可莫要取笑淑儿了。”沈淑锦低下头去。
十七岁的沈淑锦到底与十三岁的沈淑锦不一样,渐渐长大,又失去了柳偏房的沈淑锦,比之儿时是安静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就是不如当年调皮灵动,瞧着死板了些。
这些没办法,沈元锦心底叹了口气,没将那些旧事提起来。
沈元锦带着沈淑锦到书房去的时候,远远的,正好瞧见陆秋书坐在院子里的亭子中。陆秋书的面前站了一个儒生,穿着青衫,拢着袖子,正恭敬地与陆秋书说着话。
这儒生就是刘升。
长相清秀,脊梁挺得直,瞧着是个好的。
沈元锦提了裙子踏上石阶,笑着撞进陆秋书眼中,扬声道:“还当你们在屋里说,没想竟是在亭子里。”
“大娘子来了。”陆秋书站起身,三两步迎上来,牵着沈元锦的手往里边走,又为沈元锦介绍刘升,说:“这是我学生,刘升,今年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