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连外男都带进来了。”太夫人一来,沈元锦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见过太夫人,将椅子让给了她。
“孙媳也不知道,听说二婶和三婶带了个男子,说是能证明四弟媳偷人。可我这一说要报官,这男子吓得直哆嗦,还说……”沈元锦抬袖掩唇,看了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一眼,欲言又止。
说道这儿,太夫人大约已经猜到这事有问题,不仅有问题,还与二房三房脱不了干系。
她气这二房三房成天儿与长房四房过不去,也气沈元锦一个小辈怎么还为了四房跳出来与二老太太、三老太太起冲突。
“二郎媳妇不必害怕,且说与我听。”太夫人微微侧头,对沈元锦说,说完还瞪了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一眼。
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见太夫人来了并没有帮他们,心中有些懊恼。
“这男子说是二婶和三婶给了他钱,让他到家里来污蔑四弟媳的呢。”沈元锦说着,看了二老太太和三老太太一眼,又对太夫人说:“孙媳也不知道这二婶、三婶对小辈有什么不满,竟是连偷人这样的大事都能拿出来随口胡说。”
太夫人瞪了二人一眼,说:“你们二人也太不像话了!且这做就做了,竟还将人带到家里来!若是他出去随口胡说,咱们陆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听到这话,沈元锦眼皮一跳,心中冷笑。
这太夫人关心的不是四奶奶的死活,却是整个陆家的脸面。
脸面比人命重要,沈元锦如今倒是见识到了。
“祖母这话说得,若二婶和三婶不去请人到家里说谎,他不过一个平民老百姓,哪能说咱们陆家的不是。”沈元锦拈着帕子,掩唇说道。
太夫人被沈元锦噎了一下,脸上笑容一僵,却也没说沈元锦什么,直让沈元锦莫要劳累,还是回去照料孩子的好。
太夫人到底是祖母,沈元锦也不好跟她起冲突,只是端着笑,福了福,转身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回到卧鲤院,正见休沐在家的陆秋书进门来,手中还拿了本书,瞧着是刚从书房过来。
“怎地回来了,不是说带着二姐儿、三哥儿在灵堂那边吗?”陆秋书有些奇怪,一边与沈元锦一块儿进院子里去,一边问。
“唉,别提了。”沈元锦叹了口气,将方才发生的事简短与陆秋书说了,还没接着说些让对方不要插手的话,却是听见身后传来丫鬟急切的叫喊声。
“怎么回事,毛毛躁躁。”沈元锦与陆秋书一同转过身,见这丫鬟慌慌张张的,不觉皱起眉来。
这丫鬟一见沈元锦和陆秋书都在,叹了口气,连忙说:“二爷和二奶奶还是赶紧到寿石轩去瞧瞧四哥儿吧!”
“生哥儿不是在屋里吗,怎么会在寿石轩?”沈元锦一皱眉,这两日她忙得很,想着这屋里都是自己人,个个都是得力的,便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他们,自己则时不时过来看一眼就是了。
可没想到,这一屋子心腹,都能出事。
“太夫人说想把四哥儿带到寿石轩去玩,硬是让人来把孩子抱走了。奴婢原是想到灵堂去知会二奶奶,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香菱说太夫人正往灵堂去,自是会将此事告知二奶奶的。”丫鬟说着,瞧着都快要哭出来一般,哽咽着继续说下去:“奴婢想着太夫人身为长辈,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没想方才奴婢到寿石轩去瞧四哥儿的时候,却是见着那大姑奶奶慌慌张张从屋里出来。奴婢正奇怪着,没想进屋一瞧,却是看见四哥儿满手都是血,旁边扔了一把带血的剪刀,想是大姑奶奶拿了那剪刀为四哥儿剪指甲,剪着手了。”
“奴婢原是想快快将四哥儿带回来的,可那寿石轩的香菱说什么都不肯让我把四哥儿带回来。还说,还说四哥儿是太夫人最亲的重孙,自是会好好对待,便是出了事,也有太夫人做主。”丫鬟越说越小声,根本不敢去看沈元锦的脸色。
“你也是蠢的,竟是让外人就这么把生哥儿带走了,你跟我走,回来再看看如何处置自己院里的。”沈元锦脸色一变,三步作两步出了门,带着一干丫鬟婆子便要到寿石轩去。
陆秋书把书扔给旁边的丫鬟,让她放屋里去,自己也是跟上沈元锦的脚步。
寿石轩内,大姑奶奶正畏畏缩缩地站在二老太太身后,低垂着头,瞧着是做错了事,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太夫人一回来便瞧见那四哥儿的手被剪成了这样,正嚎啕大哭,根本停不下来。
这下太夫人可没办法跟长房交代,原想把孩子放在身边养着,用孝道压一压,沈元锦想也是没有办法。太夫人算得好,养个几年,跟自己养亲了,日后这孩子才能听她的话,多多帮衬陆家其他几房。
虽说没几年好活了,可陆秋书不向着整个陆家,她也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这边大姑奶奶做了这样的错事,太夫人一发现,整个人差点儿没站稳,还是王妈妈在旁边好好扶着才没摔倒在地。
太夫人想着,自己赶紧先处置了,若是能推给底下的丫鬟就更好了,到时候处置掉丫鬟,陆秋书也没法说什么。
可就在太夫人还没开口为大姑奶奶开脱的时候,屋外却是传来丫鬟的声音。
“太夫人,不好了,二爷和二奶奶带着好些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