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丁忧的一年过得很快,大约是这一年里,陆秋书还是时不时指点指点从前的下属,私底下见见小皇帝,倒是显得不那么无事可做。
生哥儿和华姐儿也渐渐大了起来,沈元锦更是把精力放到了带孩子身上。
一年过去之后,小皇帝恨不得亲自到陆府来将陆秋书迎回去,但碍于自己此举会将陆秋书推向风口浪尖,倒是没有真的这么做。
陆秋书回朝之后,还是坐着内阁首辅的位置,朝中是没有人说什么。
倒是那韦太后的娘家人有些不满,甚至在朝会上顶撞了小皇帝,被小皇帝好一通骂。
边关近些时日传来消息,说是北狄屡屡进犯,叫宣大总督叶寒山给挡了回去。小皇帝大喜,打算好好封赏叶寒山,却是被韦太后的娘家人几番阻拦。
先帝让陆秋书五年后想办法让叶寒山回来,这会儿已经是第四年,陆秋书从来没有忘记此事,这会儿自然借着叶寒山立功一事,向小皇帝进言,许镇远侯叶寒山调回燕京。
小皇帝对叶寒山可没什么太大的成见,且这还是陆秋书提出来的,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道旨意,直接送到了边关。
镇远侯叶寒山退敌有功,朕心甚慰,特召叶总督回京,任右军都督府右都督一职。
韦太后知道的时候,这道旨意已经发了出去。
而且,陆秋书生怕这道旨意被拦下来,还向小皇帝提议,让锦衣卫亲自护送。
小皇帝自然也是答应了,派了好些锦衣卫护送旨意,吩咐此旨须得亲自交到叶寒山手中。
韦太后没将旨意拦下来,气得牙痒痒,还跑到小皇帝那里教训他,说这锦衣卫怎么能做这种事。
小皇帝说这锦衣卫是他的锦衣卫,他爱做什么做什么。
韦太后气得不行,但又不忍心真的过分责骂小皇帝,只好朝着陆秋书出气,让韦家人给他下绊子。
但陆秋书堂堂权倾天下的内阁首辅,要是能被韦太后随意下绊子,那他这官也不用当了。
说起来,这锦衣卫,当年先帝还是亲手交给了陆秋书,要他时机已到便想办法让叶寒山回京。
想来也叶寒山身上藏着什么秘密,能让先帝在驾崩之后反击。
日子渐渐过去,原本今年便要回京的叶寒山,却是被北狄的新一轮进攻给拖住了。
小皇帝有些可惜,却也只是让叶寒山打完仗再回来。
这仗一打,便又打了一年。
北狄不如我朝,自是撑不住这么久的战争,且不说他们的大汗还被叶寒山在万军之中斩下首级,更是重重打击了北狄。
小皇帝一听说叶寒山的壮举,眼中满是热血,吓得底下的朝臣不行,生怕小皇帝下一句便是要御驾亲征,乘胜追击。
好在小皇帝今年已经二十三岁,虽说还带着几分热血,但也并非冲动之辈,没有真的开口提出御驾亲征之事。
底下大臣都松了口气,抹了把汗,心说这小皇帝还不如沉迷那位宠妃,也免得叫人提心吊胆。
这一年秋日,镇远侯叶寒山还朝,陆秋书带着朝臣亲自到燕京城外去接他,远远的便瞧见一俊朗青年骑着高头大马走来。
一见陆秋书,叶寒山翻身下了马,朝着陆秋书拱手行礼,唤了声“老师”。
“我可担不起叶都督的礼,您如今可是朝廷一品大员,不比我这个首辅差。”陆秋书开玩笑般地抬了抬手,说。
叶寒山笑笑,说:“老师何必自谦,学生便是一品大员,那也是您的学生。何况……说到底这朝廷的一把手,还是您这个首辅才是。”
虽说是这个理,但陆秋书可不敢当众应下来,自然是打着哈哈过去。
旁边的张怀礼穿着皇上御赐的蟒袍,双手按在革带上,见叶寒山看过来,冷哼一声:“记得到兵部来交接宣大的事务。”
“这是自然。”叶寒山笑笑,没把张怀礼的敌意当回事。
“他人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他要真恶心你,连话都是让旁边的下属传。”陆秋书看着好笑,朝叶寒山扬了扬下巴,自己也翻身上马,与对方一同往宫里去。
叶寒山身为宣大总督,被升了官调回燕京,自是要先去见过小皇帝。
只是不知道小皇帝这会儿有没有空见他。
前几日淑妃娘娘说是心口疼,把小皇帝哄得团团转,愣是好些天没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