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有私心不假,但无缘无故的跑到太子面前说,我找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样的人,想必太子要疑他居心不良了。
“臣私下里查了他的身份,并无可疑之处,谢昌学问才干皆出众,对臣又有相救之恩,臣才在殿下面前提起他,惜才报恩,这确实是臣的私心,殿下降罪,臣毫无怨言。”
太子轻笑一声,“你倒是对他上心,还怕人欺了他去不成。”说着一摆手,“行了,别请罪了,知道你护着谢昌,孤不会把他如何。不过近来针对孤的事接二连三,擎苍行事还是要多加谨慎一些。”
柏擎苍暗中松了口气,正要回话,却见太子凤眸微合,卸去眼神的凌厉,又与秦无咎常带三分慵懒的凤目像了十成,但他口中吐出的话却是,“你查出来的倒是不错,孤与探花郎确实毫无关系。”
“你能信那谢昌与太子毫无关系?”左监门卫大将军冯义吩咐儿子,“为父去凉国公府找你舅父商议,你也与你姐姐通个信。”
冯义之女是太子良娣,育有一子,年方十岁,是太子的次子。只因太子长子不良于行,冯良娣之子就成了下任太子的热门人选。
因此疑似太子之子的谢昌的出现,最直接感受到威胁的,就是冯家。
不只是冯家,太子妃之父,刑部李尚书也正在打君无咎的主意,潜人去查谢昌的来历,早一点查实他与太子的关系,便可想办法把谢昌掌握在手中。
他女儿无子,一个现成而又无母族瓜葛的便宜儿子,岂不是再合适不过。
秦无咎可不知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她,因为存了心事,这探花使也做的少了几分滋味,一直思索接下来的路自己该怎么走。
突如起来的变化,打乱了她的计划,秦无咎深刻体会到了易经中所说的“变易”无处不在。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一旦身世揭开,这是个大坎儿,稍微不谨慎便会摔倒再也起不来。
但这同样是个机会,操作好了可以一劳永逸。
谭宁也被这事给惊着了,一向跳脱活跃的他难得稳重起来,回到住处后,替秦无咎挡下所有不知是前来贺喜还是窥探的各色人等。
华灯初上的时候,柏擎苍来了。两人相顾无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经过今日,秦无咎已经知道她与柏擎苍之间误会大了,两个人曾以为说开了,并达成一致的事完全不是对方所想的事,并且至今柏擎苍应该还糊涂着。
秦无咎打破沉默,突然问道:“今日宫门前,柏卫率与我说那些话,你是打算做点什么吧?”
柏擎苍点头,“我以为你会借今日的机会与太子殿下相认,”众目睽睽之下,那阻碍她回宫的势力什么都不能做,只要秦无咎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太子之子,皇帝和太子就一定会认下她的身份。
“最近东宫本就不消停,我怕殿下认下你之后有人对你不利,就打算带着东宫卫府的亲卫护送你去游街探花,好教那些人知道,你并非毫无背景势力,有我在,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出乎他的意料,秦无咎并未与太子相认,他一得到消息就知道,肯定自己的猜测哪里出了问题。
待到太子斩钉截铁的说秦无咎与他毫无关系,他再三的确认,太子羞恼之下爆了粗口“老子十五岁的时候还从未有过女人”之后,柏擎苍才确定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依照我所猜测的,原以为你来到京城,无论如何我也能护住你,可如今看起来,却是多了许多变数。”被自己的想当然弄了个措手不及,柏擎苍冷硬的脸上出现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窘迫。
秦无咎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想法,“你当日阻止我,说事不可为、以卵击石,是认为我执意科考,为的是回到东宫找回被弃的公道?”
而不是她以为的,与凉国公府、靖安侯府为敌这件事。
他发现了她的身份——太子之女。
她以为她知道了她的身份——靖安侯之女。
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一番对话,竟然说到了一块儿去,造成了这么大个乌龙。
到了现在柏擎苍还有些匪夷所思,“其实我还是不信你不是太子之女,你们不紧长得像,一些不经意的动作神态都一样,这样两个人,怎会毫无瓜葛呢?”
秦无咎轻笑一声,“我确实跟太子没有关系,不,是没有你说的那种父女关系,但我与太子殿下,实际上瓜葛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