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防吟唉声叹气道：“还能干什么？跑腿的呗！日日为沈音希他夫鞠躬尽瘁。”说罢，啧啧了两声，又摇了摇头。

“那你与莫大人熟吗？”张若眉拿起筷子，塞了一满口肉，有些含糊不清道。

沈音希心下一怔。

张若眉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关于莫子琦。莫不是……

“熟啊！我们两个司离得近。经常需要相互协作。”宋防吟道，又一脸狐疑地抬头。“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诶我跟你说，他早成婚了，孩子都俩仨了！”

张若眉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眸光有些许闪躲，嘴角微勾，却好似有些笑不出：“我就随口问问。按道理来说，他还是我姐夫呢！”

“瞧把你厉害的。”宋防吟吃了口菜，有些不悦道：“也没见你们俩关心关心我。”

沈音希觉事情好丝有些不对，忙转移话题道：“关心你，自然关心你。好些日子不曾见你，你是怎么说服陆扶风出来的？”

宋防吟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又将酒杯放下，牛头不对马嘴道：“我听说你今日去政事堂给了值班那孩子一颗桃？”

沈音希：“嗯？”

宋防吟：“我原想着陆扶风是你丈夫，你待他好是应当的。却没想到如今你对我都比不上一个只见了一面的人？你居然给他桃？你怎么就不想着给你宋哥哥送点桃？”

沈音希：“……”

“宋二哥是呷醋了！”张若眉笑道，又朝他碗里兼了块花糕，“这下平衡了？可别说我和沈姐姐待你不好。”

“一块花糕便想贿赂我？”宋防吟将那花糕拣往张若眉碗中，“也忒没诚意。”

张若眉看向碗中花糕，眸色变了变，但只一瞬，又往沈音希碗中送去，状似不经意道，“跟你们说，我方才卖书时，见刑部好多人，好似抬着一具尸体，可吓人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沈音希原想与张若眉调笑两句，听她如此言语，方收稳的心绪又波动起来，整个人有些发冷，忙看向宋防吟，只见宋防吟也正看向她。

“刑部嘛，就爱这声势排场的。若是监察司出马，定没这些幺蛾子！”宋防吟道，眸光又定于张若眉右手大指与食指的指甲上，暗了暗“这是何种蔻丹？我竟好似从未见过。”

沈音希回过神，这才注意到张若眉涂了指甲。可她分明记得她去政事堂前，张若眉好似并未涂蔻丹。

“午时一妇人寻我卖书，我见她涂了蔻丹指甲漂亮，是以询问了几句，照着她的方子试了试。却不料并不适合，只涂了两个便弃了。倒是让宋二哥沈姐姐见笑了。”张若眉掩面笑道，好似娇羞。

沈音希摇摇头。而宋防吟却难得地走了神。

“对了，沈姐姐，你帮我要的牌匾呢？”张若眉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道。

沈音希满脑子都是张曳冬的事，早就不记得什么牌匾。听她一提，这才想了起来。

接连而来的是陆扶风的那张卷子，那个机缘巧合下撞痛的怀抱。

沈音希忽地想到了一个主意。

虽然可能会给她家丞相抹黑，但为了张若眉……

“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别难过。”沈音希稳了稳心绪，佯装平静道，又喝了口酒。

宋防吟瞪大眼睛看向她，暗处扯了扯她的袖。好似示意让她别说。

“怎么了？”张若眉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陆扶风说了，不许我们再在太域开书店了。”沈音希拍掉了宋防吟扯她衣裳的手，继续道。

宋防吟暗舒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话陆扶风早就该说了，为官者三族不行商贾，违者官越大罚的越惨。这可是《官律》第一条。我还纳闷为何他一直放任你，还以为他给你走了后门。”

沈音希惊了。

她不过随口一说，想让张若眉离开此地从而得不到噩耗罢了。而且如今单凭她如今本领，沈音希相信她也可以养活自己。再说这些日子赚的少说也快一百两去外地买套宅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是，宋防吟居然说，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在张若眉身前，是以她不敢表现有多惊讶。但她如今的心却是真真跳的厉害，连带着脑子一片混乱。

所以……

陆扶风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没事的沈姐姐。”张若眉一愣，似乎没料到是这般结果，又笑了笑，“正好太域呆的烦闷，日日又怕被相熟的人认出来。我早想走了，只怕姐姐舍不得。”

沈音希只觉内心愧疚更甚，正要说话，只见身后之门突然被踹开。

为首的是一提刀官服男子。

只听他道：“你们谁是沈音希？”

沈音希原以为是来找张若眉的，正慌。乍一听是找她的，忙松了一口气，就要往前。

却被宋防吟护了个十成十。

“干什么的？这可是相府夫人，名讳岂能由你直呼？”

“有人告她经商。邢部报案，陛下亲批，陆相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