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似乎并不是外来者,而是与自己朝夕相处,共同生活的人!
白天,他们是淳朴善良、乐于助人的邻居,你走在路上,他们从不吝惜与你打招呼;有时你搬运重物搬的吃力,他们还会上前替你分担一些;有时候他们的小菜种的太多吃不完,还会充满热情的跑到你家里给你送上一小把…
可是到了夜晚,他们关上了灯,带上了面具,走出屋子,他们再也不是你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他们面无表情的将台子上看不出人型的尸体扔到一旁,沼父刚刚听到呜咽声,应该就是这个人发出的。
他们又从树边上的麻袋里拖出了一个人,那人昏迷着,居然是据说找到了离村的路,连夜偷偷搬出了村子的邻居!
像拖动一头猪似的,两个人抓着那邻居的脚,从一边的地面,拖到了另一个台子上。邻居的头一次次磕在地上,在地上拖动,坚硬的石子划破了他的皮肤,他没有醒,似乎是被什么药给迷晕了。
这个幸运而又不幸的男人,此刻看得有些入神,他躲在什么东西后面,专心地看着,这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应该逃跑,他全心的想要知道,这群包括自己女儿最好的朋友在内的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男人就这样躲在那个角落,看着面具人往台上的人嘴鼻处覆上了一块布,那个像猪狗一样被绑在台子上的人迅速苏醒了过来。
他看见那个人惊恐地张大了嘴,看着那个人五官扭曲、涕泗横流,可是他听不到一丁点声音,一切就像是是在演一场默剧一般,恐怖但是又充满了荒诞色彩。
男人有些惊慌的发现,在这里,似乎连虫子都被惊吓得不敢出声,甚至是风,都不敢在此刻四处游离,连树枝上的叶子都静悄悄的…
不知是男人没来得及看到后面的场景,还是说那场景已经恐怖到他不敢写进日记里,夏浔翻遍了整本日记本,没有任何关于那场景后续的描述。
或许是这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鳏夫忽然害怕了吧,或许就在那一瞬间,他忽然不是那么想继续看下去了。也正是因此,日记里没有相关的一点描述。
那默剧般的场景,给了沼父一种不被发现的安全感,他双眼依旧小心的看着那些人,脚却悄悄的往后退,他想要像来的时候一样,轻手轻脚、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从来没有见到那些事情…
“咔哒——”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打破了一片寂静,原本静到极致的默剧里忽然被插入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就像平静的海面上忽然滴进了一滴水、三万平米的多米诺骨牌中突然窜进了一只鼠…
这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轻微到好像马上就会被所有人所忽视——可是真的如此吗?
这个声音惊动了那群面具人,十几个身影,此时齐刷刷的看向了男人的方向。
很不幸的是,沼父仅仅是来散步,除了一个手电筒,他没有带任何东西。
但幸运的是,他躲藏的地方是一个极佳的视线观察区,最大的好处是离那里距离很远——他得以在那群人赶过来看到他之前,狼狈的、气喘吁吁的、连滚带爬的逃回自己家。
这个从来对日记嗤之以鼻的男人,这个速来大大咧咧从不会记录生活的男人,不知道当时是何等的心慌与迷茫,让他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下了日记,记录下自己今晚这可怖的遭遇。
按理来说,这时候他应该老老实实,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但不幸的是,他从那群刽子手中,看到了他女儿最好的朋友。
那个从小和女儿一起长大的女孩儿,那个连一只兔子死了都要哭上七八天的学生,那个乖巧的、每一次遇见都会叫他一声叔叔的孩子——在那一个夜晚,她和平常一样地笑着,笑得温柔、纯洁而又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怜惜。
她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台子上那个人的头发,像是安抚小兔子一样,忽视掉那个人惊恐瞪大的双眼和显然是在发声求饶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圣母玛利亚在对自己忠实的信徒赐福。
父母对孩子的担忧,盖过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对酷刑与死亡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本该装傻的,那群人必定在四处寻找着他这个偷窥者,一旦被他们找到,当时所看到的台子上的人,可能就是自己的下场。沼父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不安的父亲满心满眼里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身边,竟然藏着一个可怕的刽子手!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被骗着带去那个可怕的地方,是不是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那台子上被折磨致死的冤魂之一。
父母在孩子的安危上,想象力是极其丰富的,这个父亲越想越觉得可怕,他想要直接勒令女儿和那个刽子手断了联系,又害怕那些人认为女儿就是窥视者…
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甚至是疯狂的决定——他要监视那个刽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