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影方在泰禾殿批阅奏章,忽然听到暗室的动静异于平日,以为是李青雀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刚进暗室就大喊了一句:“还有完没完!”结果正见那獒犬冲着角落的宫女冲去。
李沉影一惊,未作多想便起身落在了那抱头哀嚎的宫女面前,将小宝贝拦了下来。
獒犬本性逐强,敌强则己弱,见到面前神色冷峻的李沉影立马焉了下去,讪讪哼了两声走到石案边又趴下了。
江雨萍抱着脑袋缓缓睁开了眼睛,见那獒犬已重归平静,长舒一口气,正欲起身向来人道谢,忽然一道剑光闪过,那剑锋将将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李沉影居高临下拿剑指着她,冷冷开口:\"说,何人派你闯入暗室,目的为何?\"
江雨萍抬起头看着李沉影,战战兢兢道:“是缺德的李青雀,让我来给狗剪毛,你信吗?”
李沉影在看清她的脸后一惊,半晌没回过神来
“陛陛陛陛下,”江雨萍欲哭无泪,“刀剑不长眼,您先把剑收了可好?”
李沉影干咳两声,收剑回鞘,想了想朝她伸出手,江雨萍看见他伸手也没做多想便搭了上去,正起了一半李沉影忽然又将手收了回去
江雨萍咣当一声跌回地上,委屈又迷茫看着李沉影,你丫的伸手就是准备再摔我一次?你们李家人欺人太甚!
她压根没有想到李沉影的心思更复杂,他进了暗室看见她就开始发懵了,原本下意识想拉她起来,手一伸出去“男女授受不亲”六个字非常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眼前便又收了回去,结果一收回去又赫然想起那晚自己差一点就能呸,李沉影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心虚地瞥了一眼江雨萍,作势道:“你为何出现在此地?”
江雨萍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讲李青雀坑她之事说了一遍。
李沉影听完却不自觉皱起了眉毛,这暗室乃皇宫密道,整个天佑除了他和李青雀再无人知晓,他居然直接带着江雨萍过来给小宝贝剪毛
李沉影心虚别开江雨萍的目光,问:“他可有说其他的?”
江雨萍摇摇头:“他只说会有人来助我”说完抬头看着李沉影纠结道,“不会是你吧?”这狗是有多金贵啊!堂堂天佑国君亲自来剃毛抹药?
李沉影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低头“嗯”了一声,从她手里拿过剪子:“你既不想欠他人情,便赶紧把这事办完吧。”说完大步向小宝贝走去。
江雨萍两腿发抖,亦步亦趋跟了上去,这狗不怕自己,怕李沉影,真他娘的,狗眼看人低!
“白虚宫各院的冬被可安排妥当了?”李沉影捋着狗毛,冷不丁冒出一句。
江雨萍一怔,低声问:“这事儿是陛下特意安排的?”
这事儿确实是李沉影安排的,那夜她说他何不食肉糜,自己回去想了许久,忽然就想到了那张硬邦邦的床
李沉影不答,用剪子剪下了第一戳狗毛,方才还凶巴巴的獒犬这会儿俨然成了温顺的小猫。
“这狗很听陛下的话。”江雨萍如是道。
“与禽兽争斗,当以气场压制,你怕了它,它自然就敢欺到你头上。”李沉影又剪下第二戳毛,将剪子递给江雨萍,“你试试。”
呃江雨萍脸色发青,僵着身子接过剪子,“不就是狗眼看人低嘛,讲得这般高深”
接过剪子的时候两人指腹交叠,江雨萍自然没注意到,李沉影却又是一阵天人交战她的手指纤细,指节分明,手指温热,李沉影又不自觉想到那晚自己的失仪,那可是他十八年的岁月中第一次没控制住。
江雨萍自顾自拿着剪子发抖,压根没注意到心情变幻莫测的李沉影,她一伸手那獒犬便朝她龇牙,江雨萍无奈转头看着李沉影,“女子本弱我斗不过它。”
我弱我有理!
李沉影瞪了一眼小宝贝,一把握住了江雨萍的手往它身上覆,江雨萍躲闪不及就被带着抚上了犬背。
呜呜呜江雨萍更想哭了牛不喝水强摁头,哪有这样的道理。
“别怕,摸摸它。”
江雨萍哭丧着脸抚摸犬背,硬着头皮随着李沉影的节奏帮小宝贝捋着毛发。
许是被摸得有些舒服了,小宝贝餍足地转过身,将另一半身子送到了江雨萍手下。
江雨萍眼角抽搐,这狗瞧着也不是很正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