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角楼驻军今日守夜务必仔细,哪怕进来一只苍蝇都得燃灯示意!”
“右三军今日协助司礼监巡查护城河,届时贵妃的嫁船有一点闪失叶某拿你们是问!”
“”
这这这梦梦愕然,这跟送包子时说话结结巴巴的叶幻生压根不是一个人好不啦!重点是!眼下这个叶幻生行事决断,也太有架势,太有男人味了好嘛!
梦梦红着脸又回到了吟霜苑,江雨萍不肖多问,看她的表情就大致知道,这包子,看来又得多吃几日了!
江雨萍听完梦梦的描述,感叹道:“他明明杀伐果断,到了你跟前却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你明明私下里凶得要死,却在他面前装成温顺的兔子果然还是般配的!”
梦梦傻笑了两声回过神来,怒吼道:“我哪里凶了!哪里凶了!我一直都是温顺型的好吗!”
江雨萍捂住欲裂的耳朵,一溜烟儿跑回了屋子。
十二月初三,天上黑压压的,仿佛下一刻便要踏下来。
江雨萍数了数日子,离李沉影大婚只剩五日了。
圣上大婚是天大的喜事,更何况还是一次性娶三位娘娘,宫里忙翻了天,就连梦梦也被拉去御膳房充当帮手。
眼下白虚宫倒是成了宫内最清净的地儿了,江雨萍嗤笑一声,这白虚宫本来可不就是宫内最清净的地儿嘛!
陆才人依旧赖在溢香阁,每日里想着法子逗弄着刘婕妤,每次看到刘婕妤气得鼓成河豚便哈哈大笑,说刘婕妤是支撑自己在冷宫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江雨萍失声笑了笑,谁支撑着谁,还不一定呢。
德妃向来寡淡,这几日念的经却忽然有些乱了,总是时不时念一阵,又忽然停下来看着门外。
自上次江雨萍去送物件她拒了江雨萍的好意,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出院子。
“今日是初几了?”德妃倚在门边,问江雨萍。
江雨萍顺着她看得方向望去,那方向是李沉影的泰禾苑,江雨萍叹气道:“后日他便大婚了。”
德妃脸上看不出悲喜,道了声谢便回屋了。
江雨萍在院子里发愣,忽然想起有几日没见老昭仪了,回屋取了几件多的厚毯子便去了白芷阁。
“昭仪娘娘,你在吗?”江雨萍敲了半晌,却不见老昭仪像平常一样把门开一条缝,不放心便推门进去了。
老昭仪的屋子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常年摆着空瓶的案几,一条椅子。那椅子先前缺了角,还是江雨萍找了工具给修好的。
“昭仪娘娘,您身子可好?”江雨萍轻声走到床边,推了推老昭仪的肩膀。
老昭仪似乎睡得极深,江雨萍推了两下却没有反应。
江雨萍心下“咯噔”一声,这般年纪,总不会
想到这里江雨萍心凉了半截,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昭仪娘娘!您听见了可说句话啊!您可”
“你再推老身可就真没了”老昭仪悠悠醒转,从床上坐起。
江雨萍一愣,“您听见了为何不答我?”
老昭仪没好气地扯了扯被子从床上起身,江雨萍看她走到案边赶忙给她接了一碗水。老昭仪接过水一口灌下,手上尽是褶皱。
江雨萍见她没事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不知为何,她看着今日的老昭仪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老昭仪喝了水,看着江雨萍带来的厚毯,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在晃动,“你这孩子十分有心,老身的闺女若是还在,也该有你这般大了。”
江雨萍没有接话,冷宫里的女人,谁还没有一段伤心事了,谁又有资格怜悯谁呢。
“娘娘既然没事,雨萍便告辞了。”
老昭仪点点头,只起身定定看着那只空瓶子。
江雨萍舒了一口气回到吟霜苑,梦梦还得在御膳房忙两日,这两日都不会回来了。
喧天的礼乐声将江雨萍从睡梦中吵醒,她迷瞪着眼睛想起今日是李沉影的大婚。
宫里一年中最忙的日子是除夕,可是这一日圣上大婚,却比除夕还要忙上几倍。听说天未亮进宫拜贺的异国使臣,王公贵族就在正午门外堵得水泄不通。
王城外更是热闹非凡,皇帝大婚,与寻常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是天佑国富民强的实实在在的象征,故大婚之礼办得越浓重越好。
江雨萍在院子里听着远处的礼乐丝竹,呆呆过了一天,夜幕降临时她实在听得有些累便进屋躺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竟看见了一身丧衣的老昭仪,正看着她面含微笑,眸子里是不同于往日的清明。江雨萍一身冷汗,从榻上惊起。
她想起来了,老昭仪今日的眼睛,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浑浊,回光返照四个字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披着外衣冲出房门,一出门便看见了苑中孑影而立的李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