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陆良这个无耻小人!”江庸一听到这个名字眼中立即燃起怒火,恨恨道,“要不是他几次三番求见说什么自己只是仰慕将军的才干风姿,继而投将军所好,有点好酒便拿来孝敬,将军怎么会着了他的道!”
江雨萍见他提到此人便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也大致猜到了几分陆良其人的虚与委蛇,她不想再听这人的虚伪行径,看着江庸问道:“庸叔我只想知道,我爹的死和陆良究竟有没有干系?”
江庸深吸一口气,表情却是十分痛苦,无奈道:“这也是老奴心中的症结”
江雨萍看不懂他的反应,不论陆良和她爹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江庸都不该是这么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老爷的身子小姐您是知道的,经年的战场厮杀早就新伤添旧伤,难以治愈。那场战险要非常,打了七天七夜,将军他七天七夜都没有合眼呐!终于贼军熬不住了,落了战旗老爷才得以喘息”
“可谁曾想!那陆良就在这时候跑来告诉老爷,说小姐您”
“什么?”江雨萍的心简直快要跳出嗓子眼儿,她爹最累最虚弱的时候,到底是听到了什么
江庸深吸一口气,悲痛道:\"告诉老爷说您冒犯了圣上,被凌迟处死了!\"
原来是这样是她爹在累了七天七夜后听到了她被凌迟的消息,所以一时接受不了呛了水难怪江庸刚刚进门看到她时会说什么没想到自己还活着
江庸喘了口气,又无力摇头道:“小姐当时老奴也是信了那陆良的鬼话,若是早知小姐您没事,江庸说什么也要取了那小人的头”
“庸叔,您不必自责那陆良已经被抄了满门,再者说”江雨萍思忖道,“说到底我爹是因为担忧我,那陆良只不过是夸大其词”
“哪里是夸大其词!分明是狼子野心!”江庸恨恨接道,“那陆良早就知道韩右相多次拉拢老爷不成欲除之而后快,奈何老爷颇得先帝宠信,又远在延边,故才没有机会下手。所以那厮前脚害死老爷,后脚就屁颠屁颠舔着韩氏的臭脚入了京,为了攀附权贵不折手段!”
江雨萍想了片刻,却认为江庸搞错了重点:“庸叔,您再仔细想想是我爹过世后那陆良才攀附上的右相,还是我爹走之前就早有端倪?”
江庸想也没想道:“哼,一个小小的边城太守,哪里来的脸让韩基注意到,只不过是条趋炎附势的走狗罢了!”
他本就对此人巴结江远山的样子不屑一顾,后来陆良在江远山最累的时候告知他江雨萍被凌迟,这本就不该是朋友该做的事,最重要的江远山前脚一走,他后脚就抱了右相的大腿,从前与江远山喝酒时说的什么宁为忠贤党,不做裙下狗,通通都是狗屁!
江庸对陆良怨恨很深,江雨萍看得出来,虽然心里翻江倒海,她面上却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安抚道:“庸叔陆良已死,你莫要怨恨生疾,自己的身子骨要紧,婶子和孩儿还需要你。”
江庸似被刺中软肋,无力叹了口气。没有亲手了结陆良的狗命已是他此生最大遗憾,可是家中妻儿更是心头肉,相较之下眼下给家人怎么样的生活是他更需要考虑的东西。
暗卫领着江庸走的时候塞给她一个小绿瓶,只说是李青雀授意。江雨萍大致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一瓶毒药,陆良死了陆家却还有一个女儿
江雨萍冷着脸色将小绿瓶放在了桌上,目送江庸离去。
“李青雀啊李青雀,”看人走远江雨萍冷笑道,“你还真是毒得很!”
“小姐”梦梦在听完了始末后终于忍不住担忧问道,“你想怎么做?”
江雨萍不语,只愣愣看着她。
梦梦思忖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小姐,老爷死得冤这事儿不管放谁身上都是放不下的。可是仇人已经死了你该不会真的去找陆才人”
江雨萍忽然觉得梦梦很可爱自己再怎么缺德又怎么会把这事儿记到陆才人身上去。
她只是有些无奈
她从一开始就认为陆良只是一把剑,执剑人确实右相,如果是这样她将会和右相斗到底。可是她憋着一腔热火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时候却告诉她仇人早就死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初春的融雪,既冰冷刺骨,又无能为力
还有她爹那时候听见自己被处死的消息究竟是有多绝望多悲愤
江雨萍无力地勾动嘴唇,转身道:“梦梦,谢谢你”
梦梦一怔,以为她说得是下午自己为了哄她开心故意逗她在院子里追逐的事,正想开口忽听江雨萍道:“梦梦,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这里是指冷宫?还是皇宫?”
江雨萍放空眼神向院墙望去,“都一样的,我想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