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啦！”

房子的大门被人打开，是二十三。倚在沙发上啃水果的朱莉随口应和：“欢迎回来。”

“刚才有谁来过吗？”二十三见厨房里有俩还没洗的茶杯，问。

“萝丝来了，给了点情报。”朱莉说着，侧头看向二十三，“有啥进展吗？”

二十三摇摇头：“有点头绪，但也不能完全肯定。”

朱莉放下手里的水果，从怀里摸出刚才萝丝给的纸，递给二十三：“看看这个。”

他接过来，上下浏览了一下：“哪来的？”

“萝丝给的。”

“你改变主意了？”二十三问，朱莉这么快改变想法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朱莉点头：“她人傻钱多。”

这个理由还真是清新脱俗朴实无华。二十三对于多一个助力这件事乐见其成，况且来帮忙的还是朱莉。他没多说什么，便往三楼的方向而去。

“需要帮忙吗？”背后的朱莉问。

二十三没预料到对方这么主动，他有些惊愕地回头，却对上了她认真的双眼。

“情报共享。”他听见她这么说。

……

“原来如此，萝丝是这么怀疑的啊。”朱莉将萝丝的推测全盘告诉给了二十三，他若有所思，“和我的很多想法对上了。”

朱莉反问二十三这边有什么线索，二十三回答：“等一会儿的工作做完了就可以肯定了。”便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朱莉，帮我把滤材拿过来。”

朱莉听着二十三的吩咐在炼金锅旁巨大的架子上寻找各种仪器材料，该说不愧是正儿八经的炼金术师吗，其上的材料数量之多让朱莉恍惚觉得八辈子都用不完。连标注滤材的一层也有不下二十种原材料，还真有够奢侈的。

“要哪个？”

“你的角度，从左往右数第五个。”二十三将材料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朱莉拿下来近似皮革质地的纸张，递交给他。

二十三全神贯注地将同一个营地采集来的土壤与水混合在一起，再经由滤材过滤。

纸张应该是特制的——朱莉眼睁睁看着原本还是灰黑色的土壤悬浊液经由过滤后竟出来发着荧光的不明液体。

“这是魔法吗？”她感叹。

“啥啊，炼金术师又不是魔法师。”二十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究竟在感叹些什么，“你说这个啊，这是特制的加了炼金成分显示剂的滤材。”

炼金成分显示剂，字面意义，就是能将液体中的残留的炼金道具痕迹用荧光标识出来的药剂。二十三摇了摇手中的瓶子，看着里边晃眼的荧光色液体：“对方那儿果然有炼金术师。”

“会不会是搜查队的那些学徒做的手脚？”朱莉发表自己的观点。

二十三摇摇头：“还不能断定。”要是搜查队的炼金术师学徒里也混进来了外人，这忽布还真是嫌那里的内鬼不够多。“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人的手笔，比如皇城那边的人。”

“在关押所里的那群强盗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二十三主动提起这件事，“我在他们的头发毛囊那也提取到了相应的炼金术产物。”

“头发毛囊？”

“是的哦，那儿要掩盖痕迹的话不大好处理，除非你把那人的天灵盖给削掉。”二十三轻描淡写的话语让朱莉感觉一阵恶寒。

“嘛，一般炼金术师不会留意到这一点的啦。”二十三语气骄傲，“谁让本大爷可是……”

“好好工作。”朱莉不用想都知道这人又准备开始吹捧起自己，于是无情地打断。

“是，是。”二十三也习惯了自己的吹牛未遂。

二人重新回到工作上。一时间整个工作室的空气似乎凝固住了，只有仪器之间偶尔碰撞的哐啷声与炼金锅里液体沸腾的咕噜声。

二十三要的材料已经准备齐全了，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朱莉的事情做，她打了声招呼便下楼准备晚餐。

二十三目送她离开，在工作室门再次被关上的时候，他嘴角噙着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具体的事情感到开心，他只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喜悦与她有关。

“你要是知道我是谁一定会很惊讶吧？”

他在不能触碰她的情况下远远地观察她也有近十年了——自八岁的他第一次进入父亲的花园而始。

他于花园平静的水镜之中窥得现世百态，其中最让他心神动摇的便是父亲的这位虔诚的信徒。

宛如星幕之下，伴同火与蔷薇而生的蓝钻凤仙花。

“朱莉·诺埃尔。”他咀嚼着爱语，吐息间尽是缠绵的爱悯。

我自极乐而来，为的便是使套中人蜕化，令套中世界泥洹再生。

……

朱莉觉得以二十三这个一工作就入定的毛病来看，盼他老老实实下来吃饭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三思索后，她端起装有菜肴的盘子，走上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