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地取材，用一边的树枝撬开土壤——很神奇的是，此处的土壤并非寻常松软的质地，而是呈块状，一看就像是被什么人故意夯实的样子。

随着一个浅坑渐渐在地上形成，这片泥土下让白犬在意的事物逐渐显露原型。

“这……！”有眼尖的队员认出来了，土下是两具尸体。虽然浑身是土，尸体也因时间的推移而有些许变形，但毋庸置疑的是，他们便是数日前失踪的二人。

……怎么回事？不明真相的队员惊愕。

“弃子罢了。”二十三没多解释，只是从腰包内掏出一把爪刀，走向两具尸体。

旁边的人眼睁睁看着二十三拿着这把刀，削下他们头顶的部分组织。

隐藏在薄薄一层皮肤下的头骨若隐若现。

“阁下，您这是？”有不明情况的队员提问。

二十三轻描淡写：“就给他们理发啊。”

队员：“……”我可没见过有人理发能把头骨给理出来的。

“你给那两只狗闻了什么？”组长发问。

“嗯，就一点提取物，和一点促兴奋的药物。”二十三没看他，边专心地将刀上的证物用一个罐子装好，边回答。“怎么？不许？”

组长下意识咬紧下唇：“您为我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是吗，还真是谢谢您嘞。”二十三笑着拿出一块手帕，精心擦拭自己的爱刀。

……

“发现了什么了吗？”

二十三一回到家，就直奔三楼。朱莉看他这阵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发现了俩尸体，喏，这他们的皮。”他语气轻松，拿出罐子，展示给朱莉看。

朱莉下意识后退两步。这并不是因为她怕，而是二十三这举动也太突然了。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个亡灵法师的身份？”

“哈？你为什么这么想我！亡灵法师不都该是一头黑发满脸阴沉头戴兜帽遮住脸的吗！”这回轮到二十三搞不懂朱莉的想法了。

朱莉试图解释：“普通人哪有你这样……这么轻松就把死人给……嗯……”她一时组织不了语言。

二十三倒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我可不是普通人……我好歹也是看过墓园的！”

朱莉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毕竟她从小身边环绕着一群贵族，耳濡目染下来，哪怕不害怕看见尸体，也会对这种话题有点忌惮。

“平民可没那么多时间担心死不死的问题……我是说，这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用摸头安抚对面这人，但想到自己的手碰了尸体还没彻底消毒过，想了想还是放弃这个念头。

朱莉垂着头小声应答：“我知道了……”

她已不在旧日的囚笼之中，而是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相对应的，她就不能用老的那一套观念来看待如今的事情。

虽然她很清楚这个道理，但她此时此刻还是捉摸到了那么一丝裂缝——

循着裂缝而下，在欣欣向荣的表象之下，是贵族与平民间巨大的隔阂。

她沉默不语地坐在一旁看着二十三又在炼金锅和工作台前鼓捣些什么，时不时还拜托她从沙发旁的书架上拿几本参考资料下来。

这回他看书可没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仪式感。二十三手上搅拌的动作不停，眼睛看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实验资料，空闲的那只手偶尔翻个页。

“高纯度……联合……”他呢喃，“找到了。”

“杀死那两人的方法和之前强盗的一样——都是提前让棋子服下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液，在有需要的时候再另外喂食他们引子将毒素诱导出来。”

“也就是说，这些人的死亡全和那个炼金术师有关？”朱莉提问。

“是的。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直接灭口……可恶。”二十三语气里似乎带有几分愤怒。

朱莉不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家伙一定是一个相当傲慢的人——视利益高于人命。”二十三肯定，“置律法而不顾，擅自决定他人的生命。”

“捂嘴的最好方法就是灭口。”朱莉评价。

她无法排除自己日后哪天为了保全自己也会做出伤害他人行为的可能性。在利益的纠纷中，适当的牺牲是必要的。

但她没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她知道，利益为上的自己和关切秩序的二十三终究是两路人。

“加油，我去趟王尔德那打包点吃的回来。”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要是做饭的话估计能把二十三给饿死。朱莉简单说了这么一句就离开工作室。

合上门前，她听见那家伙的声音。

“记得让他多给我添点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