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问斩的前一日,季朝带着猫形的林娇去了处酒楼。
酒楼似乎被包了场,大堂空无一人,再往上走,只听到几声犬吠。
林娇耳朵一动,觉得这动静并不简单,稍有些兴奋的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去,果见二哈正与一只狼犬嬉戏。
狼犬端坐着,只偶尔应和一下二哈,可林娇硬是从其中看出了点宠溺的意味。
林娇一乐,小肉垫拍拍季朝,又朝二哈喵呜一声。
二哈听见动静,往这边转头一瞧,先是兴奋的往狼犬身后一跳,又蹦跶着往林娇方向来。
林娇摇摇尾巴,伏下点身子蓄力,又猛地往下一跃,安稳着地后,便一下扑向二哈。
季朝看了眼狼犬,似是在分析她是否会对林娇构成危险,又转向卫辞,一颔首,“卫督主。”
卫辞含笑,做了请的动作,“季大人请。”
两人入了座,卫辞道:“今日约季大人前来有两件事,一则感谢先前季大人在避暑山庄时的相助,二来,卫某已是决定辞去东厂督主一职。”
季朝挑了下眉,林娇也是停下动作,眨眨眼睛,看向卫辞。
卫辞又道:“卫某已是准备离京,只是突然想到,东厂与锦衣卫不该是如此相对立,卫某之后,将提拔掌刑千户为东厂督主,还请季大人往后多加相照。”
林娇若有所思的摇摇尾巴,掌刑千户,那不就是先前与黎正闹着要举办猫狗大赛的那位。
思及此,林娇不由得向二哈看去,正巧看见二哈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林娇心里咯噔一下,就见二哈忽的张大了嘴巴,直直的冲向她的小脑袋。
林娇一惊,来不及往后退,只脑袋努力的往后仰去。
却又见那狼犬猛然往前一蹿,咬住二哈的后颈就往后拖。
二哈立时凄惨的嗷嗷叫起来,要不是那狼犬淡定的眼神,林娇险些要以为二哈的皮要被扯下来。
林娇颇为无语的甩甩尾巴,又极为仰慕的看向狼犬,呜!是她心目中的大狗狗了!
季朝淡淡的瞥了眼这边,见林娇没什么危险,才放心的转回头去。
季朝沉吟片刻,开口道:“这怕是不能如卫督主的愿了。”
卫辞
细长的眼尾上挑,狭长的眸子眯起,似笑非笑的“哦”了声。
季朝却是轻笑一声,“卫督主莫要想左了,只是季某所想与督主一般,皆要离了这扰人的京城去。”
林娇本是与二哈闹着,闻言一怔,看了看季朝,便起身往那儿走去。
二哈耳朵一动,呜呜叫着,往前走几步,企图将林娇给唤回来,狼犬却是一抬爪子,将二哈的脑袋给压住了。
林娇走到季朝身前,仰头朝他喵呜一声。
季朝表情柔和一瞬,俯身将林娇抱进了怀里,朝卫辞道,“时候不早了,若卫督主无事,季某便先告辞了。”
说罢,季朝一颔首,就要起身离去。
卫辞却是突然唤住他,面上少有的认真,“季大人,我见你家小橘与这十七甚为有缘,不如你将这狗儿一同带回锦衣卫?也算是给小橘留个伴。”
季朝似是被卫辞话语中的某个词组取悦了,眼里带了丝笑,摸摸林娇的小脑袋,道:“不必了,小橘我是要带在身边的,卫督主还是将十七亲自带着。”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便被推开来。
苏苑立在门口,先是看了眼二哈与狼犬,又朝卫辞冷笑一声,“卫督主当真是好心肠,不若将我也留在京城罢了。”
季朝含笑倾了倾身,端是要将这场地让与二人,施施然的离了去,还不忘将房间门带上。
林娇临了一回头,只能瞧见卫辞笑的一脸妖孽,伸手将苏苑揽住了去,“阿苑说的哪里话,哪个敢将阿苑留下,阿苑若是想带上十七,带上便是。”
回到锦衣卫,林娇有些迫不及待的使了人形时长,朝季朝问道:“你准备离京了?”
季朝不慌不忙的走到案前坐下,朝林娇伸出手去,“怎么?不愿意?”
林娇眨眨眼,走到季朝身前,被他揽入怀中,“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你怎生忽的想起来离京了。”
季朝一笑,“待的腻了,便想要换个地方待待。”
林娇心里也是知晓的,这京城留给季朝记忆最深的不是锦衣卫,而是其母与季老爷子的死。且太子多疑,如此,也才能真正安抚太子。
季朝一手摩挲着林娇的细腰,问道:“娇娇可愿陪我?”
林娇歪歪脑袋,思索片刻问道
:“听说江南那边的江鱼极为好吃,我想要去尝尝。”
季朝宠溺的揉揉她毛茸茸的头顶,“好。”
*
翌日午时,季朝淡淡的站在午门前面的一处高楼上,怀里抱着只乖巧的橘猫。
午门前的行刑台,黎家父子身着囚衣跪伏在上面,刽子手手里的刀高高扬起。
季朝抬手,将林娇的双眼捂住了去,自己却始终面色淡淡的瞧着那刽子手的刀落下,鲜红的血液溅起,围观的百姓无不叫好。
林娇安静的等了会,才动动脑袋,示意季朝将手拿了去。
季朝却是先转过身去,将行刑台上的场景一并挡住,才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