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修大陆中域。
连片的山脉高低起伏绵延万里,如同匍匐在地平线上的巨龙古老而威严,阳光下,一片浸染着岁月的翠色闪闪发光如同汪洋,这里是天然的灵兽聚居地。
被这山峦合抱的盆地上,热闹的人气包围着大大小小的建筑,有的依山而建,借山之势高高矗立,俯视着底下的广场与长街。
这里正坐落着中域最大的灵修学院,武岳。
此刻,岳武学院山下的大街上。
钺欢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正站在这里,她茫然四顾,只见周围不知为何站着一大圈围观的群众,他们每个人都穿着不似现代的装束,用一种兴致勃勃的吃瓜眼神盯着她。
在这种近乎诡异的场景中,钺欢发愣地低下头去,却看见自己手里正握着一根带着倒刺的骨鞭,手上尚沾染着未干涸的血。
我这是在做什么?
没等她看出个所以然来,钺欢就被那“呜呜”的哭泣声吸引了注意,她低头看去,那面前的地面上正趴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这姑娘身上那一道道刺眼的血痕明显是被人生生鞭打出来的,联系到她手上带血的鞭子,什么含义不言而喻。
这,这是什么?
穿越?
一个个问题不由自主的从她心里冒了出来。
这套路不对啊,要是穿越的话,她不应该穿成被打的那个吗?
天上的太阳很毒辣,晃得意识本来就不是特别清醒的钺欢感到头晕目眩。
“大小姐,您要是打累了,我来帮您。”
旁边的白衣女生见她没有反应,抢着邀功似的发声,撸起了袖子跃跃欲试,满脸闪烁着狗仗人势和施暴者快乐的光芒。
钺欢愣了愣,听见她的声音后反而神志清醒了些,急忙就要阻止:“别——”
钺欢还没理清楚状况,这女生已然挥动起自己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小皮鞭。
“啪叽!”
“啊!”被打的女孩惨叫出声,嗓子已经喊哑了。
她被鲜血染红的校服在炎热干燥的空气中散发出浓郁新鲜的血腥味,伤痕累累的脊背皮肉翻卷着,看上去分外狰狞。
钺欢无语扶额,真是令人智熄。
打什么呀,你这样很容易领便当的你知道吗?作为一个反派可长点心吧!
她双手合什在心底念了一句:希望人没事。
“毒妇,你给我住手!”
一道响亮而愤怒的声音响起。
看吧,现世报来的可不要太容易。
钺欢蛋疼地看向另一边,只见一个配角脸的男人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来人身穿着同吃瓜群众相似的古装制服,几乎一个箭步就到达了女孩身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把攥住了打人的鞭子。
只见他握住鞭子的手一用力,竟然噗嗤的冒出了蓝光来,冰雪瞬间蔓延开来将整条鞭子冻成了冰雕,连同那个女生的手一起。
那个男人便不再管这个仗势欺人的侍女,转而小心翼翼地扶住地上女孩的肩膀,声音里愤怒与心疼交杂,情绪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晴儿,你没事吧?”
地上女孩脸色惨白早已说不出话来,反而是刚刚打人被冻住了手臂的侍女第一时间惊叫起来:“大小姐,您快帮帮我!”
钺欢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没等她说话,那个救人的男人已经忍无可忍地看着她,布满血丝愤怒的双目瞪着她,大吼出声。
“楚欢钺我告诉你,我们穆哥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你少在那里耀武扬威,呸!”
这是什么狗血古早小说里的对话,现在小说早就不这么写了大哥。
钺欢听了这话不住的抽搐嘴角,再想想目前自己的处境她感到十分头疼,她生怕那人唾沫星子喷到自己脸上,于是后退了一步并且对着那个男人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你等等再发火,麻烦你憋一下,先让我捋捋。”
“我……”那男人气得差点真的憋过气去,反而歪打正着的安静了好几秒。
钺欢费劲儿的在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拎着鞭子,觉得自己一副周扒皮的模样。
目前来说钺欢能迅速得知的信息只有,自己这具身体是个地位很高,经常打骂人,不受欢迎,还倒贴某穆姓男人的带恶人。
这里毫无疑问的是个玄幻界面,而就所有人服装都相似来看,她应该还是个学生,此时正在学校里。
想了这些,钺欢舒了一口气看了回来:“来吧,接下来到你表演的时间了。”
对面那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对她的装模作样感到不屑,但骂人的心并没有因此有丝毫的动摇。
那眼神活像是要把她杀了似的:“别说穆哥对你没兴趣,就连我都看不上你这样的丑八怪!”
“精彩的发言!”钺欢大声喝到,然后带头“啪啪啪”给他鼓起了掌。
周围一片寂静。
笑话,人家一看就是正派,她这一看就是反派,不赶紧顺着人家正道的话说,那可不是赶着领盒饭?
不过丑八怪这事儿……
鼓完了掌,钺欢转头看向自己背后那苦哈哈的侍女询问:“有镜子没?”
“有的大小姐!”那侍女毫不犹豫用左手凭空掏出了一把镜子来给她,钺欢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镜子照了起来。
镜子里的她眉眼精致,皮肤雪白,秀发乌黑,跟她本来的长相有着九成的相似。
钺欢仔细地看了看自己,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她把镜子递到了男人面前真诚地出声:“你要不要好好照照你自己?”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异常诚恳。
那男人觉得对方这一系列动作就是在讽刺自己,那男人猛地一挥手打落了镜子,镜子碎裂在地上,发出了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周围的人全都吃惊了起来。
“他怕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依楚大小姐的风格,这人明天估计就没了,兄弟实惨。”
男人听着周围嘈杂的议论两眼瞪得通红,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女人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恶心样子,每次挑着高傲的脖颈轻而易举的将别人的努力踩在污泥里。
也许是憋屈得太久,刺激之下他竟然破罐子破摔,张口大骂。
“呸,你自己有个什么本事,不就是投了个好胎,有个好爹,实际上什么都不是,一天天耀武扬威,疯女人!”
他话音一落,周围哗然。
“我去,这家伙可真刚,这么跟楚大小姐说话,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嘘……指不定今天晚上就没了,我敬他是一条好汉。”
周围都是看戏的窃窃私语。
“疯女人?”钺欢这次没有捧场,她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个词,在掌心轻轻拍着那鞭子,边重复着这个熟悉的词汇边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男人。
那眼神就不像在看一个人,而像看一条狗,或者说在看某个总是喜欢这样叫她的狗男人。
曾经某个狗男人就是这样叫她,一口一个疯女人,后来……他就成了前任。
看着她的模样,刚刚那气势汹汹的男人却突然慌了,如同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是灌满了气的空气球,一戳就漏了气。
钺欢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很有当反派的潜质。
“薛大哥,我,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也别告诉我哥哥……”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
那个躺在地上挨打的少女似乎终于从疼痛中缓了过来,她虚弱地拉住打抱不平男人的衣袖,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肩膀耸动着哭泣,眼睛肿的如核桃一般。
男人因她的话回过头去,扶着少女的肩膀大声保证:“小晴你别说话,我今天要是不站出来,我薛坤就不配做他穆言的兄弟!”
薛坤,穆言!
听见这两个名字,钺欢恍然大悟,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她在心里卧了个大槽,然后狠狠地骂了一声“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