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尝试着向那处输入灵力时,却见白越胸口往下的位置忽然闪了闪,有什么东西穿透了肌理,发出淡淡光芒。
白越再也无法装睡,做出一副被惊醒的模样:“太傅……”
临雪渊忙拿过一旁桌子上的水,扶着他喝了两口:“陛下感觉如何?”
非常糟糕。
晚上脉门被人拿捏,对方还发现了被他藏在身体里的琉璃筠。
伤痛和高烧的折磨让白越做不出轻松幼稚的模样,耷拉着眉眼没什么精神,像是一只同狼群走散,没什么自保能力的迷茫幼崽:“不好。”
临雪渊顿时软了心:“天色还早,陛下继续睡吧。”
白越只觉得额角在高烧的炙烤下一跳一跳地疼,也没什么同临雪渊打太极的意思,反手握住了临雪渊的手腕,掌心滚烫:“太傅怎么不问刚刚那是什么?”
“陛下愿意说就说,不愿说便罢了。”临雪渊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都已经被发现了,再藏只怕也藏不住了。
太傅虽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可他到底是投靠了皇叔的人,谁知道他是否是装的呢?
与其让他先把此事告诉皇叔,倒不如反被动为主动,把刀柄抢过来握在自己手里。
白越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太傅,你能不能不要跟皇叔走,不要抛下孤?”
临雪渊只当他烧糊涂了:“陛下,臣还在朝中为官呢,能和王爷去哪里?臣今晚就在这里陪着你,您放心歇息。”
白越便有些急了:“不止今天!以后也是!”
临雪渊只当病中的人情绪脆弱,安抚地答应说以后也是。
白越却还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模样:“你发誓以后也陪孤!”
听见这话,临雪渊果然犹豫了一下。
白越浑身烧得发烫,心中却因为他这一瞬的犹豫冷了个彻底。
他哑着嗓子,又把前头的话自己推翻了:“算了,你别发誓!”
他说着把手缩回被子里,只见被子中有荧光一闪,白越从被子里拿出一物,放在了临雪渊手上。
那东西只比手掌大一点儿,身上镶满宝石,外形像是细瘦的竹节。
“这是孤唯一的宝贝,是父皇给孤的琉璃筠,孤便把它当做、当做聘礼给你了!”他说着把东西往临雪渊手里一塞就缩回了被子里,“孤已经把聘礼给你了,收了孤的聘礼,你就不可以抛下孤了!”
临雪渊瞪着就这么被塞到手上的琉璃筠,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就是琉璃筠?难怪王爷四处寻觅不到,居然在小皇帝体内?
白越就这么给自己了?还十分儿戏地作为聘礼给的?
他这副呆滞的模样,落在白越眼里,简直就是惊喜地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
是啊,他是该高兴。
白越早发现了这段日子里临雪渊在四处打探消息,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
投靠了皇叔之后,他还有什么可找的东西呢?只能是他的好皇叔寻觅多年却不见踪迹的国之重器琉璃筠了。
既然你所求乃是此物,那孤便……给你一个赝品。
白越阖眼掩下冷光时,忽听临雪渊道:“陛下尚还年幼,不知此物贵重。臣便暂时帮您保管,来日不论何时,您都可问臣将此物要回去。至于聘礼……”
白越呼吸一窒,心中给临雪渊琉璃筠赝品的些许忐忑,彻底消失在了失望的潮水中。
他收下聘礼,却不愿兑现约定。
太傅果然还是选了皇叔。
白越仿佛见到了临雪渊转身抛弃自己的背影,连带着记忆中的温暖色彩也被他一并带走,只留下一地的冰冷绝情。
他再次被放弃了。
白越听见自己咯哑的声音无力地说:“聘礼既然给你了,便收下吧。”
他心中冷笑:反正只是一个赝品而已。
身体里的力气随着失望的增长而流逝,他再无一丝心情同临雪渊周旋:“孤要歇息了,你出去吧。”
临雪渊有些不放心他,又在房中多留了一会儿,直到白越陷入熟睡才起身离开。
却不知他一离开房间,塌上人便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召来了一直守在门口的心腹,低声吩咐:“给孤去李府传信,告诉他,明嘉王已得琉璃筠,可以开始……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