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荼白推门进来,“小姐,过几日京城信国公府的齐二郎前来小住,夫人让姑娘好生准备。”
“我知道了。”江映月点点头,没放在心上,转念想到梦里发生的事,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位齐二郎,是不是叫齐延?”
“对对对,就是叫齐延!奴婢刚刚还在想他的名字呢。”荼白诧异道。
“我……不过是略有耳闻罢了。”江映月扯起嘴角,却笑不出来,“你们俩先出去吧,我想看一会儿话本子。”江映月定了定神,吩咐道。
“是,奴婢们会给小姐保守秘密的。”荼白眨眨眼,把还在犹豫的雪青拉出来。
难道那不是梦吗?
江映月走到铜镜前,这张稚嫩的脸和梦中憔悴的容颜重叠,她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在房里来回转了几圈,才平复了下来,菩萨真的听见了她的祈求,让她回来了!
不过重生太过骇人听闻,她不能让别人知道,阿爹阿娘也不行。打定主意,江映月决定去小书房,见见许久未见的弟弟妹妹。
推开门,雪青和荼白正凑在一旁小声说话,看见她出来,连忙站起身,都很惊讶。
“小姐不是说要看话……”荼白连忙捂住嘴,左右看了看,这事可不能让别人听到。
“该吃午膳了,我也饿了,去小书房吧。”江映月笑道。
两人连忙应是。
循着记忆来到小书房,入眼便是弟弟江明琮晃着腿吃芙蓉糕的场景,好不惬意。
江映月忽然想哭,扶着门平复了一会儿,才走上前拿出帕子,体贴的拂去弟弟脸上的碎屑。
“阿姐怎么哭了?”江明琮好奇的看着江映月红红的眼睛。
“没事,摆膳吧。”江映月侧过身低声道。
她记得清楚,自江明琮四岁上私塾,姐弟三人的午膳都是在小书房的隔间用的。
江映月想着,夹了个四喜丸子,放到嘴边却吃不下去,云儿去哪了?
“琮儿,你二姐姐怎么没来?”
“阿姐你忘了,昨日二姐姐说她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过来了。”江明琮大快朵颐,吃了一筷子蒸肉又道:“阿娘说今日大姐姐也不来了,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用饭呢。”
江映月若有所思,妹妹江映云是妾室李氏的孩子,只比自己小半岁,对于这个妹妹,江映月还是很喜欢的,不过性子闷了些,喜欢待在房中看书绣花,很少出来。
用罢午膳,姐弟两人铺开宣纸,开始练字,江映月写着字,思绪却越飘越远。
不知是何时起养成的臭毛病,非要自己在场,明琮才能好好练字,上一世明琮十岁了还要她陪着,真是越惯越无法无天了。
想到这里,江映月狠狠心,“琮儿,你长大了,阿姐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明日起你便自己练字罢。”说完便低头练字,故意不看江明琮的眼睛。
江明琮听了,毛笔一扔,快速来到江映月面前,抱着她的大腿便道,“阿姐,琮儿就想让你陪着我!”江明琮眨巴眨巴眼睛,便涌出了泪花。
姐弟俩的眼睛肖似江母,眼睛大而圆,眼尾却微微上挑,被这双哭的发红的眼睛一看,谁能拒绝的了?
江映月余光瞥见弟弟哭的凄惨,心底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阿姐陪你练字,快别哭了。”
江明琮听了,心头一喜,眼泪收放自如,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阿姐那字写出来太让人笑话了,为了不让阿姐嫁人后出丑,只能委屈自己陪她练字了。
江明琮扼腕叹息,重任在身,不得不委曲求全啊。他惋惜的看着姐姐的手,这双手生的也挺好看的呀,怎么写的字这么……
江明琮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阿姐,你的字……怎么这么好看了?”江明琮期期艾艾的问道。
江映月一僵,看着自己神游之时写下的字,簪花小楷,柔美清丽,再看内容,是上一世常常抄写的《法华经》,写过太多遍,她都要背下来了。
江映月手一抖,墨迹晕染开,整张纸都废掉了。
她忘了,有些事可以搪塞过去,但是字迹却不能作伪。
“自然是在梦里得了高人指点!”江映月定下心神,很快便想出了法子。
江明琮果然中计,字也不练了,拉着江映月问了一通,吵的她头疼。
幸而弟弟年龄小好糊弄,说什么就信什么,不然被阿娘和云儿看到,指不定要出什么事,但是还是要找一个万全之策。
应付了江明琮,江映月连忙毁尸灭迹,把今日写的字全烧了,不留一丝痕迹,对外只说今日写的不好,赌气全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