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看见城门的同时,江映月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敲锣声,有些好奇,这是谁家的小姐少爷回来了,这么大的排场。
“他们是来接你的吗?”江映月好奇地问身边眉头紧锁的齐延。
齐延奇怪的看她一眼,“这是景宁侯府来接你的。”
江映月就不说话了,她没想到外祖母居然弄了这么大的排场,有些无所适从,齐延看她紧张,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安抚意味十足。
下马车之前,齐延便闪身去了前面的马车上,现在骑马太打眼了,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景宁侯府的老夫人看着马车,几乎要老泪纵横了,她没想到她真的要和外孙女见面了,她盼了许多年,若不是怕女儿不愿意,她真想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养在身边,省的这些颠沛流离之苦。
老夫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马车看,待看见齐延先下了马车,微微失望。很快把目光放在第二辆上,齐延行了晚辈礼,没有走,转身去了后面的马车,把江映月搀扶了下来。
老夫人惊讶极了,没想到外孙女和齐延的关系居然这么好。转念一想,又不由得有些欣慰,有齐延给她撑腰,比她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子更好。
来不及细想,她便看见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小姑娘下了马车,她一张小圆脸上带着笑,腮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最动人的便是她那双比秦氏还要更胜一筹的眼睛,波光潋滟,似泣非泣,惹人怜爱。
假以时日,必定名动京城。
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回来的外孙女,老夫人一时忘了说话,急忙走了过去,也不让人搀扶,抱着外孙女便哭。
江映月早就料想外祖母是这副模样,也没惊讶,拍拍外祖母有些佝偻的背,又抬眼看了一眼齐延,示意他先走。
齐延朝她点点头,骑上马飞驰而去。
江映月目送他走远,才轻柔的把外祖母推开,俏皮道:“外祖母,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哭这一场,倒是平白让旁人笑话。”
“月儿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老夫人擦擦眼角,捏捏外孙女的脸,触手温软,像一块上好的暖玉。
江映月把外祖母扶上马车,老夫人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外孙女,见她气色尚佳,粉面含春,便放下心来,絮絮叨叨的问了许多话,江映月一一答了。
一路来到景宁侯府,江映月跳下马车,亲手把外祖母搀扶下来,祖孙俩亲密无间,一点都不像是初次见面,相携去了老夫人的住处,万熹堂。
景宁侯府的布置很雅致,白墙黛瓦,瞧着不像京城明朗端正的风格,反倒颇有些江南的韵味,透着一股婉约的味道。
江映月随着外祖母来到万熹堂,左右都不见旁人,不由好奇道:“我的两个舅母和两个表哥都不在府中?”
“管他们作甚,”老夫人拉着外孙女的手,笑道:“今日府中只有咱们祖孙俩,好好叙叙旧情,今晚你好好歇息,明早见他们也不迟。”
江映月也不想这么早就认人,是以也没多问。老夫人倒是不闲着,一直握着她的手,问她读了什么书,会写几个字,母亲怎么样,都是在车上没来得及问的问题,江映月没觉得外祖母啰嗦,一一都答了。
在万熹堂待了一会儿,老夫人亲自带她去了她以后要住的羡月居。羡月居离万熹堂有些远,但是有一条小道可以直通万熹堂,来往十分方便。
外祖母说这是阿娘未出阁时住过的院子,自她出生,这个院子便改了名儿叫羡月居。
秦氏单名一个娴字,娘俩的名字合在一起,可不就是羡月吗?
江映月不由得看得更仔细了,这里的东西都完好无损,还按着阿娘未出阁时的模样摆放,江映月原本还有些紧张,见到这些倒是多了几分亲切。
“你先随意看看,一会儿咱们祖孙俩一块儿用膳,”老夫人把江映月拉到榻上坐下,慈爱的摸摸江映月的脸,“我家月儿长得可真好。”
江映月还没有听过这么直白的夸赞,有些腼腆的笑了,四处打量着屋内的装饰。
老夫人继续说道:“日后我们月儿的夫君让外祖母来挑,保管让你满意。”
话题一下子扯到了这里,江映月更羞了,虽然她并没有打算嫁人,但是听到这些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午膳是在花厅用的,果然如外祖母所言,吃饭的只有她们两人,旁边站着一圈丫鬟等着夹菜,江映月没什么感觉,照样吃的有滋有味。
京城的吃食和晋州有些不同,江映月最喜欢的还是京城,更合她的口味。
原本怕外孙女不习惯侯府生活的老夫人也甚是满意,她不让别人一同来吃饭,也是怕外孙女拘束,如今倒是她多虑了。
用过午膳,老夫人要去歇晌,江映月不困,老夫人便让她的大丫鬟清风带她去了花园。
花园里各色花儿争奇斗艳,江映月兴致缺缺,清风便引着她来到了湖边。
这里湖水清澈,还能看见小鱼游来游去,湖中心矗立着一个六角亭。围着六角亭的是许多含苞待放的荷花,一片碧绿中夹杂着粉嫩的花苞,映衬的六角亭像世外桃源一般,惹人一探究竟。
江映月没有贸然前去,只远远的看,一边看一边想起了六月末的观莲节。
如今是六月初,快到观莲节了,肯定很热闹。只是侯府里没有姑娘家,江映月有些不习惯,在家里好歹还有云儿陪着,在这里她却只有雪青和荼白了。
正想着,她便看见六角亭里现出两个少年郎的身影,清风看出她的疑惑,朝那边看了一眼,也有些讶异,恭敬说道:“那是三少爷和四少爷。”
那两个少年郎自然也看到了江映月,便朝她挥挥手,连忙一人上了一条船,看样子是要和她说话。江映月便没有动,反正早晚都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