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皇陵的侍卫远远的看见官家过来,连忙赶来接驾。
“官家!官家,今日来永定陵是祭祖还是……臣该死,事先并未接到圣旨。”
“我不是来拜祭我父亲,我是来见我母亲。”
“太后娘娘不在此地,太后娘娘在大内禁中”
“我问的不是大宋太后,是朕的母亲!”
朕的母亲就在这里,为何所有人都要拦着朕。赵祯气愤地拔出茂则手里的剑,直指侍卫的头。
“朕要见朕的生母,她就在此地!”
远处传来仪仗奏乐的声音,是皇帝祭奠先皇时的礼乐。
“请陛下上辇。”
大娘娘知道了,赵祯想。我想见我的母亲,难道错了吗?赵祯像失了魂一般,听不见侍卫们的呼叫,一意走向皇陵。
这时晏侍郎和清平同时赶到。
“官家!”
“先生来做什么?”赵祯质问道。
“臣来请官家回宫。”
“是大娘娘让你们来的?”
“臣并未接到太后旨意。是吕相说,官家一早天未亮,便逼内东门早开,未交代什么,就已经出城去了。今日本就该臣,为官家讲经,于是吕相询问臣,官家可有交代过些什么。”晏殊避重就轻道。
“吕相,既然想带朕回去,怎不从殿前司调一营兵来?”赵祯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没能早点亲政。
“在你们心中圣心独裁,令出必行,只可劝谏不可胁迫的君王,是朕还是大娘娘?”
“是大宋的官家,先帝去时,官家尚在幼冲,先帝遗命太后辅政,于是在所有臣子和百姓的心中,大宋的君上是太后爱护辅佐的官家。太后与官家母慈子孝,为社稷尽心尽力,这就是让大宋臣民崇拜爱戴,愿尽所有心力辅佐的君王。”
赵祯顿时觉得这是自己听过最大的笑话。
“母慈子孝?那她呢?”那血脉相连的母亲呢?朕又该将她置于何处?
晏殊向前一步走近赵祯,说:“官家,可否移步说话,这里是先帝李顺容居所,李顺容奉先帝旨守陵,深居简出,不见外客。切莫打扰了李顺容。”
“奉先帝旨,奉先帝旨。”没错,决定分离他们母子的,是先帝,所以更让他倍感无力。
晏殊,赵祯和清平避开侍卫,移步到一旁的亭子说话。
“官家可曾认真想清楚,若进了那扇门,见了李顺容,之后该如何呀?”
“该如何便如何。我倒想问先生,若是我今日便把她带回宫中,昭告天下:‘嫡母与生母并立’,大娘娘会怎样?你们这些臣子又会怎样?”
未等晏殊回答,赵祯又说:“好,若是大娘娘不允,众臣拥护大娘娘,左不过就是干脆不必垂帘辅政,自此独揽朝权。”
清平注视着赵祯,听着他孩子气地发言,竟不合时宜地莞尔一笑,连忙低下头,深怕被赵祯看到。
“李顺容不会随官家回去。”晏殊深知这一点。
“太后亦不会登上御座,群臣更不会容得武后再现,不过群臣要遵祖宗规矩,先帝的遗命。先帝的遗命是官家继位,太后辅政,李顺容守皇陵。”
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人各司其职,守好本份,不仅是朝臣和后宫嫔妃的责任,更是官家的。这便是幼帝不能亲政而需太后辅佐的原因。在皇帝还未认清自己本位时,守着他。
“我要是非得带她回去呢?”
“那太后和群臣只不过会认为官家听信了奸人的谣言,耍孩子气、胡闹。”
“好,好,我孩子气那又怎样?“赵祯赌气道。
清平看着官家还有些稚嫩的脸,觉得负气的赵祯还蛮可爱的。但经历了这件事,他会慢慢成长起来,清平一直希望这一天能来得慢一些,但终究他必须成为大宋的官家。
“也不过是更加认定官家尚小,心智尚未成熟,难担当君王之责,那便由臣继续陪着读书,政事暂时全由太后处置。待官家成熟些,再将国事一点点还给官家。”
“好好,我是顽童,心智不成熟不稳重,不配做皇帝,我不干了!我现在就去劈开那扇门,带我娘走,我自己养她!”赵祯激动的说,他不明白这天下有哪一个孩子不应当孝顺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