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凝滞。
“在哪个医院?”傅凛忽然问起。
星澄愣了愣,自己只顾得伤心,正经事却没有做。
恰好这时,林阿姨收到转账,发来微信。
“市一院。”星澄喃喃。
她看到傅凛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到格子里的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驶向首都机场,路上车辆渐渐少了。
星澄还是忍不住提醒:“注意车。”
边说着,边抬头帮他注意路况。
傅凛没吭声,拨通了齐特助的电话。
星澄听到傅凛让齐特助安排熹城市一院的住院,以及医生等情况。
星澄讶然,在驾驶座上安静地听着。
较之前几天他有些沙哑的嗓音,今日他声音清亮,语调不急不缓,却让人莫名心安。
论起在熹城的本领,谁也比不上傅家。
毕竟熹城,才是傅家的根据地。
“谢谢。”
傅凛挂掉电话后,星澄忽然来了一句。
傅凛把手机扔到一边,也没在意。
客气、疏离,是重逢后温星澄对待他的态度。
明明告诉了自己要远离温星澄这种女人,不要再重蹈覆辙,傅凛却一次次忍不住接近温星澄。
一如前几天的爬山,一如今天的画展。
又如那天在科技园,他本来在开会,没有打算去。接到齐特助的电话后,便赶了过去。
“温阿姨之前身体怎么样?”
“从前几年开始就不太好了,还做了一场手术。”
“她现在身边有人吗?”
“请了一个阿姨照顾。”
“有没有想过把温阿姨接到北京来,北京的医疗条件毕竟更好一些,你也方便照护。”
星澄沉默了一会,傅凛以为她是在担心钱的事。
“我劝过很久,可是姑姑就是不肯来,她从小待在熹城,已经对熹城有感情了。”
提起这事,星澄就头疼,为了让姑姑跟自己一起住,星澄各种拉锯战都经历了。
可是姑姑那年在北京做完手术后,没多久,感觉自己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便打道回了熹城。
星澄只好聘请了一位阿姨,在姑姑身边照顾。
林阿姨每周都会向星澄汇报姑姑的身体状况。
可还是……
终于到了机场,星澄匆匆和傅凛道了声谢,便一个人走进大厅。
星澄只庆幸自己每天出门都有带身份证的习惯。
不过比起周围的旅客,星澄真的是轻装上阵,除了一个小包,什么都没有,连件换洗的衣物都没有。
过完安检进入候机厅,等了没有太长时间,星澄这一班的广播便响起。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把手机调了静音,在飞机上习惯性闭上了双眼。
察觉到身侧的座位有人来了,星澄猛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
“你怎么来了?”
不同于工作日见到的傅凛,今天的傅凛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扣子扯开几个,松松垮垮,整个人却很挺拔,带着点潇洒的气质。
刚刚在画展,在车上,星澄都没注意,此时才发觉。
傅凛自然而然地坐到星澄旁边的座位上。
“自然是有事去熹城了。”
“毕竟熹城是我家嘛。”
傅凛又补充。
哦。
这个回答无懈可击。
除了让人有点意外。
从北京到熹城,不过两个小时。
走下机舱,天色已暗,月亮高悬,朦朦胧胧,今夜,没有一颗星星。
熟悉的地方,连空气,都是熟悉的感觉。
星澄焦灼了一个晚上的心,此时,终于有些舒缓。
傅凛跟在她身边,走出机场,黑色的轿车早已经在等待。
“走吧,送你。”
熹城的夜晚比北京温暖很多,带着潮气。
-
浅苑。
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是摆满了丰盛菜肴的白色雕花餐桌,六角形窗户外是浓浓的夜色。
桌上羹汤已冷,然而本来应该到场的人,却不见踪影。
张希伦面色不显,却忍不住抬头看舒女士。
舒女士今天早早换好了衣服,特地穿了当初和星澄一起在巴黎买的那条裙子。
又让阿姨把自己给星澄带的礼物都找出来,准备好。
甚至今天饭桌上的芙蓉乳鸽汤,还是舒女士亲手烹的。
张希伦只见舒女士的面色越来越沉重,眼角不经意间还流露出一丝落寞。
“妈,要不你先吃吧。星澄估计是有事,我刚给她的朋友打电话,应该是没什么事。”
张希伦不敢告诉舒女士,阮琪儿告诉他,星澄和一个特别帅的男的一起去看了画展。
舒女士抬眸,“再等等吧,你妹妹经常忘记看手机,对时间也不敏感。”
张希伦听出来,舒女士很伤心,却仍旧在为星澄找台阶下。
张希伦起身出去,联系助理,去查一查星澄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