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值班的人换岗时,帐篷外发出了阵阵“淅索”声,紧接着微乎其微的耳语在帐篷外很远的地方响起。
尽管如此,靳炀还是听到了动静,他猛然睁开双眸,瞳中淡金色的纹路隐隐发光。
帐篷外的草垛里,两个男人头对着头不知在摆弄什么,只听一声脆响,淡淡的火苗在火机口跳动,两个男人都有些激动,摸出兜里皱皱巴巴的烟盒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吞云吐雾间,其中一个忍不住说了句“舒坦”,他看看身边的简玉成笑了一下,指尖夹着烟指了指边缘十分安静的帐篷。
“这人还挺上道的,把打火机就这么给你了,我可算过了瘾了。”
他身边另一个眯着眼吞云吐雾的不是火堆前一脸憨厚的简玉成又是谁,此时男人方正的黑脸没有一点笑容,轻哼一声看了眼靳炀和印忆柳的帐篷。
在这黑灯瞎火又潮湿的地底下,火是个好东西,简玉成开口要了一句,没想到那个靳炀还真给了。
“我看这个靳炀……”他没说话,手指头动了动,身边的队友会意,这个靳炀是个硬茬子,不是个好哄的。
身边的男人耸耸肩,把秃了的烟头扔在草丛里碾灭,拍了拍简玉成的肩膀,“走了,我回去眯会儿。”
次日清晨,印忆柳是自然醒来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帐篷外还昏昏沉沉的天色,以为自己醒的早了。
直到靳炀把她抱起来整理着身上的小裙子,还有凌乱的发时,她才意识到现在的确是白天,只是因为地底太黑了,鲜少有光源能照射进来。
她乖乖的漱口洗脸,靳炀在身后给她梳着蓬松的发,两人丝毫不像是在地底求生的逃亡者,反而像是来度假的。
印忆柳用手手巴拉着头顶软软的兔耳朵,稍稍抬头,能看到身后人的下巴,“我们怎么办呢?”
靳炀把手腕上的花皮筋给她扎好,一个精神又元气的高马尾便在她的脑后一甩一甩。
“先找出口,有能进来的地方就有能出去的地方。”
他们走出去收帐篷的时候,其他两个小队的幸存者也在收拾东西,简玉成看他们出来了,脸上带着笑容道:“昨晚睡得怎么
样?”
靳炀稍稍点头,“还不错,你们怎么走?”
看他们收拾东西迅速而娴熟,必定不是坐在原地等死的人,这些天应该已经摸清了地底世界的几个入口处。
果不其然,简玉成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张,上头用不知道是什么花的枝叶沾的红红紫紫,他指着纸张的抽象地图道:
“经过我们这么多天的摸索,这里是个封闭的地下城,原本的范围应该不大,但是你看这里。”他指头扣了扣纸面,看的印忆柳满头雾水,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门道。
“我们就是从这里来的,这边的路况很窄,并且到处都是碎石,所以我怀疑这植物的根茎是可以不断的扩张地底,把原本没有路的地方活生生地挤出一条隧道。”
靳炀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处于地铁下、停车库这一类的封闭空间,但是现在已经被植物彻底占领。
并且那个智慧植物的根茎还能不断地扩张,掏空城市的下方。
“这里呆不久了。”简玉成轻声说道,即便靳炀和印忆柳两人没有凭空出现,他们也预计着这两天必须闯出去。
地底原本的变异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逝着,它们大多个体活动没有交流,每天消失一部分并不能让变异兽恐慌,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但是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巨型植物正在悄无声息地吸收着地底生物的能量修复自身,如果他们还不能逃离这个鬼地方,变异兽死绝了后就轮到他们了。
他们在地底呆的时间太久,没什么装备能拿,个个身上灰扑扑的,个别体味儿重的汉子印忆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酸汗味。
反倒是靳炀和印忆柳两人,身上穿的整整齐齐,印忆柳的小裙子上还印着淡粉色的花瓣,像是来度假游的。
他们一时间也分辨不清这两人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心太大了。
沿着简玉成给的地图,众人从高高的杂草丛中踏出,印忆柳一手握着靳炀的指头以防走丢了,小脑袋转个不停到处瞎看。
地底的世界确实和上面的不太一样,没有一眼望不到顶端和尽头的丛林树木,更多是一些较为低矮的植被,蕨类、灌木类等等。
只是变异后的体型丝毫不小,几乎有印忆柳那么高。
他们穿过前面一大片闪烁着淡淡的蓝色荧光的植物丛中时,印忆柳才真正看清这些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