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的味道，永远不会腻。”指甲从血肉里拔出，指尖染上的血色来不及蔓延，已被她舔舐殆尽，眼神轻挑：“虽然你腻了我。”

两脚着地双手悬空，呈大字被束缚在地牢内，因长时间站立，双腿已经麻木，铐在手脚腕处的铁链被血染成深黑色。他半耷拉着眼皮，精神头不好眼睛却很亮，闻言笑了笑，干燥起皮的唇嘴裂开，渗出丝丝血迹，没有说话。

这刺痛感于他近日受到折磨而言，感受不强烈，也不值一提。

一个月前，他跟她说他腻了，然后被囚禁了。

“你不是腻了！你是拿我当替身！”他不说话越是沉默，在她看来就是变相默认。仰七七掐住他下巴，手指慢慢用力，恨不得就此将他捏碎。

他瞟了她一眼，声音飘然：“泪痣很好看。”

简简单单一句话，找着她痛脚戳下去，成功将她激怒，仰七七眼睛发红，低吼道：“傅元！”他们说得对，他从头至尾只把她当替身。

她未化形时脸皮靠画，这颗泪痣为他亲手所添，他说好看，她就信了。其实只不过是那个人有罢了！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她好奇极了。

一掌拍在他胸膛上，肋骨碎裂，傅元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栽下，被手腕处的铁链强行拽住。

仰七七指甲暴长，贴上他胸膛，五指用力，扣进去，没入。

温热的液体飞溅到她眼角。

“仙君？仙君？”见仰七七没反应，执勤的仙娥推了推她，她这才抬起头，满脸泪水，仙娥惶恐道：“您，您怎么哭了？”

哭了？她哭了吗？仰七七抹了把眼角，不是血是泪，不甚在意道：“我做了个梦，没事，你去忙。”

“那我走了。”仙娥很担忧。

她成仙了，她如愿以偿了，还哭什么？石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她没再动筷，端起酒壶给自己续酒，这百日香真是好东西，她也喜欢。

一杯接一杯。

“七七。”仰七七呆愣，转头的刹那仿佛穿越千万年，他站在她不远处，身长如玉眉眼温润，手持她小像：“这次的脸总和你心意了吧？”

她定眼一看。

手里的酒杯落地摔得粉碎。瞅瞅画像再看她，不可置信地起身，眨了眨眼，他还在。这才一步一步走过去，每一步像踩在自己心坎上，走一步摇一次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明知道这不可能，心里又盼望着可能。

站到他面前，她先退却懦弱了，围着他打圈，双手更是无处可放，三翻四次伸过去摸摸他，最后又缩了回来，反反复复，用力地揪住袖摆。

不敢抹眼泪，不敢伸手去碰，不敢去眨眼，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生怕惊扰到人，什么都没了：“傅元，傅元……”

“怎么哭了？”他低头替她擦泪。

仰七七一颤，直到他碰到她，流转的泪水潸然落下，她握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脸上，游走的情绪彻底失控，连带着表面的平静跟着崩塌，喃喃般低语中透着撕心裂肺的悲伤：“傅元。”

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有灭顶之灾般的难过，将她完完全全吞噬殆尽。令人窒息的绝望将她牢牢钉死在原地，连扑上去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