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刹那间的心虚,心虚过了就没了,傅元反倒理解不了他的想法,怪异道:“我回去睡觉。”大晚上的巡什么山?山上连兔子都不愿意光顾,兔子?
“不巡山吗?”刚才还说得大义凛然,普雅山不得擅闯不准私斗!
顾明朝不赞同:“我们能上来,其他人也能,而且听说最近不少人来了普雅山,傅道长,你真的不去巡山吗?”万一他们把阵法都破了,怎么办?
傅元懒懒的回:“还没打到家门口。”当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俩人也做不到,他不想做无用功。
人苦戏不好看。
顾明朝:“……”所以他们是打到了他家门口?没走多远,眼前出现三间极为简陋的茅草屋,已经不能用没落来形容。
傅元指了指最小的偏房:“柴房今天刚收拾。”正好他可以帮仰七七试试房间。
顾明朝不愿意也可露宿丛林,他都没意见。
茅草房还分柴房?有什么不同?顾明朝甚至觉得,这与露宿郊外差不多,出于礼貌他面上笑得恭敬,再次询问:“道长我们真不去巡山吗?”
“你去吧。”傅元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屋关门。
“傅道长,我有事要同你相商。”身体抢先一步,斜着卡在门缝里,顾明朝睁大了眼,表情认真诚恳:“关于五石塔的事情。”目光越过傅元,瞧向他身后屋内的布置,昏黄的烛火挑亮一室,干净整洁得很。
“傅道长?”
傅元:“……”四目相对,他败下阵,松手。
顾明朝趁机挤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仰七七探出头,轻轻的问:“走了吗?”大妖的威压恐怖如斯。
“走了。”进来就进来吧,难不成这二愣子还能半夜搞偷袭?那就让他去仰七七房间打地铺好了。
想起出门前没做完的事情,以免某只怪半夜又杵在他床头,扰他睡眠,傅元决定现在就给她把脸做好。
手持剪刀,却没看到画像:“脸呢?”
“在这。”仰七七掏出藏在怀里的画像。
傅元没有立刻伸手去接,意味深长的凝视着那张纸,再看向仰七七,最后屈服在倦意之下,示意仰七七:“坐下。”
手上的画还残有余温,不喜欢。
木着脸给仰七七剪画像,用灵气软化后再上脸,认真细心的碾压出每一个小气泡,完事后傅元放下手站起来:“好了。”再看仰七七,愣住。
点上泪痣后,更像。
这脸画的不错,顾明朝是纯粹的欣赏。
最简单的易容术法,在仰七七脸上,他找不到破绽。按照常理,材料越好越不容易找到破绽,宣纸做的脸却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或许与后面添上去的阵法有关。
不知道防不防水?
仰七七摸了摸自己的新脸,重点按了按泪痣的地方,她还是不喜欢这颗痣,可已经点上了:“我去看看。”
傅元颔首。
仰七七走后,顾明朝问:“这是你养的精怪吗?”这种他们一般称之为宠物,见傅元对她挺上心的,遂换个词来形容,不易引人反感。
傅元回神:“归我管,不是我养。”或许某天他会亲手杀掉她,说不定。
顾明朝觉得自己大抵明白傅元的意思,缚妖索难以炼制,牵制一只低级山魅,未免暴遣天物了点,岔开话题:“傅道长对外界传言知道多少?”
“略知一点。”
“叮叮叮叮叮……”
这时悬挂在房梁铃声大作,银色的小铃铛,震开掩着它的茅草,从房梁上缠绕下来,延伸至每个屋内的每个角落,然后从最顶端的铃铛开始,接连爆破,其他的铃铛跟着出现裂纹。
这是五石塔的通讯铃,塔要破了!
傅元背上长刀往外跑:“塔要破了!”跟不跟,随他。
塔破了还往上面冲,千里去送人头?顾明朝赶不上他,追在后面说:“塔破了,我们去也没用。”
他是过来守塔不是绞魔,他们去喊人吧?
“还没破。”要破不是破了。
“有什么区别吗?”你能修塔吗?
傅元还真可以,前提是没彻底破。
五石塔下站着几人,十六人主持的阵法,现在只有八人,分别站在阵眼上,维持着双倍的灵力输入。
傅元一眼看到老道人:“师傅?”他怎么回来了?
徒弟来了徒弟来了!再不来他就撑不住了!老道人险些喜极而泣,催促着傅元:“快!补石!快补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