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月遥遥看着,盯着林灯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脑子里很适时地想起林听的话:“我哥的为人,你放心。”
邢了了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林灯倏然笑了,然后弯腰、低头、身体前倾,整个人离她更近了些。
卡座离着吧台有点距离,江挽月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谈论什么,她只能隐约听到男人低沉细碎的声线,和夹杂其中的零星笑声。
忽地觉得有些烦躁,江挽月扯了张纸巾给自己扇风,眉尖微不可查地紧了紧。
旁边的陈心朵盯着邢了了的背影看了半天,幽幽地喝了口酒:“行啊,看来,有戏啊!”
闻言,王越脸色变得更差了,一仰头,又是咕咚咕咚几杯酒下肚。
不大会儿,邢了了满脸春光地回来了,手里还多了只托盘,上面放着几只杯装的冰激凌。
江挽月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怎么样?”
陈心朵也凑过去:“看样子,要到联系方式了?”
邢了了脸上的笑僵了僵,旋即将冰激凌分发给几人,有些不自然道:“人小哥哥正忙着呢!哪有功夫玩手机,再说了,被老板抓到上班时间玩手机可是要扣钱的!”
陈心朵:“他这么跟你说的?”
邢了了抿了口冰激凌,毫不怀疑地点头:“是啊!”
陈心朵扶额:“那你还笑的那么开心,得,无效搭讪。”
这下,江挽月乐了。
林灯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哪那么容易被搭讪。
他对谁都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让人不禁觉得他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又多情的人,温柔到似乎不会做一丁点可能给别人带来伤害的事情。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她们女生宿舍。
她十六岁,才到他肩膀那么高。
他微微弯腰,眉眼含笑地对她说话,声音就像能摄人心魄:“小妹妹,哥哥忘记带烟了,可以麻烦你帮哥哥买一包吗?”
她不疑有他,满心欢喜地登登登跑下楼,去几百米外的便利店给他买,甚至担心回来的太慢他会走掉,她一刻都没停地跑。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牌子的香烟,她把柜台里的每种都买了一包,抱了整整一大袋子回去给他选。
可最后呢,他一包都没带走。
江挽月后知后觉,所谓的买烟,只是他为了支开她的借口罢了。
可即便是谎言,他都能说的那么真切,那么温柔,让人像是被蛊惑一般,心甘情愿地往里跳。
就是这样一个多情的人,江挽月追了四年。
还没追到手。
江挽月今天难得穿了件牛仔的连衣裙,头顶上规规矩矩地扎了个马尾,好像只有遇到林灯,她才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她无比庆幸今天没有穿着她的t恤短裤趿拉板儿三件套出门。
江挽月慢慢地朝吧台走,几乎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脏上,心跳声越来越响。
离他越来越近,他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仍自顾低头整理操作台上的东西。
“哥哥!”
她甜甜地叫了一声,一如这许多年许多次那样,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喊他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林灯擦拭酒杯的动作一顿,唇角抖了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似乎出现了裂痕。
然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手下忙碌的动作,眼睛都没抬一下,几乎不带什么感情地发问:“看看您需要点什么?”
对于他的反应,江挽月很不满意,唇角瞥了瞥,嘟囔道:“这就是哥哥服务客人的态度吗?”
说着就要上手去拽他,想让他抬头看自己。
林灯似乎早有觉察,退后一步,轻巧地避开她的手。
他终于抬眼看她,脸上却是没了笑,甚至还带着几分无奈。
“江挽月,我现在正在上班呢,你别闹。”
江挽月登时来了气:“刚才看你跟人家小姑娘说说笑笑聊得挺开心的呀,怎么我一来就影响你工作了?”
林灯被噎得一顿,片刻后才无奈败下阵来,转而道:“别闹,等哥哥下班了请你吃饭好不好?”
江挽月立马摇头:“鬼才信你,我原来还以为你来了a市我们可以经常见,结果呢,要不是我找到你,你就没打算联系我……”说着,身体朝前倾了倾,在他面前摊开手,“把你手机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