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梦夏满含凄楚的眼神看向林灯。
林灯唇角抽了抽,胳膊上的肉更疼了,脸上勉强挂着笑,没有反驳。
“你男朋友?男朋友……”于梦夏像是在问江挽月,又像是在低喃。
“对啊,我江挽月的男朋友,林灯。”江挽月声音清脆,说完又嗔怪似的看了看林灯,“你居然没有告诉梦夏姐姐吗?你们关系这么要好,我还以为你告诉姐姐了呢!”
于梦夏犹有些震惊,目光转向林灯:“这就是你一直拒绝我的理由?”
林灯想抽回胳膊,奈何江挽月牟足了劲儿,无果,他选择彻底摆烂。
算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调整了个姿势,紧挨着江挽月站着,这才发现,短短几个月不见,小姑娘长高了不少,已经接近自己鼻梁的位置,粉嘟嘟的脸蛋气鼓鼓的,活像一只河豚。
可即便是生气的时候,她的眼底也很纯粹,明媚耀眼得像太阳。
林灯不由笑了笑。
眼看天色不早了,林灯正了正神色,道:“行了,面也见过了,你在这里等会儿,待会,于总会派车来接你回家,回家后好好想想自己想做点什么,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林灯不反驳江挽月的话,也没有排斥她的亲昵,于梦夏看在眼里,心里仅存的幻想一点点碎裂。她失魂落魄地垂头,不在看眼前刺眼的画面。
言罢,林灯便带着江挽月离开,自始至终,没再回头看一眼。
甫一出航站楼大厅,江挽月立马泄了气,刚才的嚣张气焰半分也没有了,很识时务地跟在林灯的身后,大气不敢出。
外面已是华灯初上,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聚成一条条流光,将整座城市点亮。
走在前面的林灯突然停下脚步,江挽月猝不及防装上了他的后背。
他转过身,并不说话,只是垂眼看她。来自男人身上干净的洗衣液的清香隔绝了燥热的夏风,刺激着江挽月的感官。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索性做只乖顺的小鹌鹑,耷拉着脑袋,等待他的震怒。
许久,想象中的暴风雨没有到来,只余男人一声低低的长长的叹息。
江挽月紧绷的后背蓦地垮下来,暗暗松了口气,稍稍抬眼去打量他的神色。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五官显得更加深邃,他的脸上没有惯有的浅笑,也没有漫不经心,一双狭长的眼眸看她,眼中情绪不明。
她悄悄勾了勾他的衣角,声如蚊蝇:“生气啦?”
林灯没有甩开她,语气里带着嗔怪:“怎么?现在知道害怕啦?刚才的能耐呢?”
江挽月吐了吐舌头,没有辩驳。
肚子很不争气地发出咕咕的叫声,江挽月尴尬地抠了抠脚趾,脸上稍稍攀上一点绯色。刚才他还没吃几口就看到了林灯,着急忙慌地追了过来,这会儿才感觉到肚子饿。
林灯手伸进裤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颗水果糖,递到她面前。
“先垫垫,待会儿带你去吃饭。”
江挽月眼睛眨了眨,伸手接过,像是怕他后悔,忙不迭拆开包装纸,将橙色的糖果丢进嘴巴里,又将糖纸揉进手心里,然后偷偷塞进牛仔裙的外兜里。
林灯没直接离开,而是领着她选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目光注视着航站楼大厅的方向。
直到看到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拎着粉色的行李箱出来,身后跟着神色恹恹的于梦夏的时候,才转身对江挽月说:“走吧!”
江挽月抬抬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伸手就想拦的车。林灯脚下不停,径直朝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并没有留意到她的小动作。
心中一动,江挽月伸出的手讪讪收回。
她是父母从小娇养大的小女孩儿,虽说没有多么大富大贵,家境也还算殷实。至少,她从没有在吃穿住行这种事上发过愁,自然也就没有在这种事情上留过心。
可林灯不一样,他是从小靠着自己摸爬滚打惯了的。
她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在他面前做出有可能伤害他男人自尊的事情。
虽然这只是她个人的小心思。
机场离着a大和霖江邸都不算近。已经是夜晚十点多,晚高峰的时段早已过了,公交班次间隔时间有些久,等了将近半小时还迟迟没有等到。
夜晚的蚊虫很多,江挽月站累了,才刚坐下,身上就被叮了好几个包。她第一次庆幸今天穿的是长裙,遮住了不少皮肤免于蚊口。
四十分钟后,开往霖江邸的公交自夜幕中姗姗来迟。
这趟公交很不好等,车上的人自然不少,有工作了一天拖着一副疲惫身子回家的上班族,还有打扮精致看起来才刚刚开启夜生活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