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有不少摆摊卖花的人，热情地朝过往的情侣推销鲜花。

        陈景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拦住。

        小姑娘的头顶扎了两个很可爱的小揪揪，小脸蛋红扑扑的，把手里的花往他面前递：“大哥哥，你女朋友这么漂亮，给她买束花吧？”

        陈景动作顿了顿，没有立刻拒绝，偷眼打量身旁的江挽月。

        她眼睛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女孩手里的红玫瑰，盯得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指上隐隐的痛感传来，又让她回忆起方才在“初念”里的委屈和气闷，唇角不自觉地绷直。

        小女孩儿也感受到了她眼睛里的不喜，带了点委屈地问：“怎么了姐姐？这花不好看吗？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是，”江挽月忙解释，“花很好看，只是啊，这个大哥哥并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哦！”

        这个时代，江挽月自然不相信这个孩子是因为生活所迫来这灯红酒绿的霖江邸卖花，多半是出于好玩或者是大人的授意罢了，可是，小女孩委委屈屈的样子也真的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暗暗叹了口气。

        听到江挽月的回答，小女孩一下蔫了下去。

        陈景咳了咳，掏出钱包，抽出几张人民币递给小女孩：“这花就都卖给我把？”

        “真的？”小女孩的眼睛倏然又亮了起来，将手里一大捧的玫瑰递给陈景，这才接过钱，冲他甜甜笑了笑，人小鬼大地说了句，“那大哥哥加油，快点追到姐姐哦！”

        然后就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他们两个站在路中央，陈景的怀中还抱着一大捧的玫瑰花，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

        男帅女美的搭配，加上这个本就带着暧|昧的节日氛围，一下子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有艳羡的，有好奇的，甚至有人停下脚步偷偷观望，想看女孩子会不会接受他怀里的玫瑰。

        陈景有些尴尬，僵硬地挪了挪脚步，离她近了些，才低声道：“帮个忙行不行，你这样，我有点尴尬啊……”

        江挽月被他古怪的表情逗笑了，笑的前仰后合。

        “陈大善人，是你谁让你爱心泛滥呢？”

        看她没有接的意思，陈景索性摊开了道：“事先说明，我没有任何企图和目的，你就当是为了应个景，给自己过过节行不行？快，拿着，我要顶不住了……”

        周围的人群忍不住掩嘴轻笑，看到女孩大笑着接过男孩手里的花束，发出声声赞叹。

        离着两人几十米的距离，林灯站在街角，身子隐在高大建筑物的暗影里，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笑颜如花的姑娘。

        他的掌心里还捏着江挽月砸在他怀里的那支玫瑰，花瓣被来回磋磨得有些打蔫了。

        他脚下没动，只是腾出手点了支烟，烟雾打着圈在夜色中弥散开，在眼前织了一张朦胧的纱。隔着烟雾，林灯亲眼瞧着，两人将一大捧玫瑰一支一支分给路过的行人，脸上洋溢着的是肆意的青春，是张扬又单纯的热烈，像是一张绚烂的油彩画。

        他的唇角也忍不住随之上扬，发出一声没人听见的浅笑，

        这些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一直向往的。

        车水马龙的夜晚，一辆出租车远远地跟在一辆7路公交的身后不远处。

        直到公交车在a大站台处停靠，江挽月和陈景一前一后地下了车，肩并肩说说笑笑地走进了a大的校园，出租车才掉了头。

        林灯依靠在后排车坐上，双目微阖，想着江挽月说的话。

        “为什么不行”

        “凭什么她行我不行？”

        眉心不禁拧了拧，最近总是有一些疯狂地念头控住不住地往外冒。

        那么纯粹，那么干净耀眼的女孩子，好想将她拖入泥潭，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弄得满身泥泞，哭喊求饶。

        可是不行啊！

        孙芮说的没错，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那样的人，就应该住在象牙塔里，被捧在手心里，热烈而明媚地生活。

        跟像陈景那样干净优越的男孩子在一起。

        而这些，他没有。

        出租车停在霖江邸的一条胡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