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那头是个温柔又客气的女声:“喂?您好女士,请问您能来一趟泰尔吗?”
泰尔是b市一家很有名的中式餐厅。
江挽月愣了愣:“您是?”
“我这边是泰尔的工作人员,您有个朋友喝多了,可不可以能麻烦您来接一下?”
江挽月心里疑惑,却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快速地赶了过去。
b市的冬天很冷,一出门,干燥的冷风就从脖子裤管里猛往里灌,江挽月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半个小时后,江挽月在餐厅大堂的沙发上看到了醉倒的林灯。
他像是喝了不少,双颊红透,微阖着眼仰倒在沙发靠背上。
看到江挽月,工作人员像是看到了救星,忙向她解释:“我们要打烊了,这位先生喝的多了,就跟我们报了您的手机号码。”
江挽月朝她表达了感谢,抿抿唇朝林灯走过去。
沙发上醉倒的人听到脚步声,倏然睁开了眼。
在酒精的作用下,林灯的眼里像是有细碎的光在闪动,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唇角咧出个大大的笑:“你来啦?”
他自然地伸出长臂去牵她的手,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男人神色闪了闪,用力拉过她的手,就要往自己怀里塞:“手怎么这么冷,我给你暖暖。”
男人身体滚烫,隔着薄薄的衬衣,江挽月被烫得猛地缩手。
男人很固执,扯着她的手不放。
她被他大力牵扯,脚下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
服务员站在远处看着他们捂嘴偷笑。
江挽月拍他,没反应。
她不知道林灯喝醉了是什么样,会不会像自己那样满嘴胡话。
她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温声哄他:“给飞子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林灯摇头:“飞子出差了,人在外地,下个月才能回来。”
江挽月“哦”了声,想了想,又道:“那让小听来接你?或者,我把你送过去?”
据她所知,林灯现在住在林听家,还没有购置自己的房产。
“慕白的爸爸来b市看病了,现在老两口都暂住在他们家,我去不合适。”
他逻辑清晰,口齿伶俐,江挽月一度怀疑他是装的。
江挽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
他的眼睛没有平日的神采,像是蒙了层雾,只是木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脸,不像是装醉。
她有些咬牙切齿:“实在不行,去酒店开间房?”
这次,男人没能回应她的提议。
林灯头一歪,睡死过去。
江挽月彻底没了辙。
最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江挽月只得将林灯弄到了自己车上。
开着车绕着城市主干路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还是无奈拐回了自己小区。
林灯虽然看起来很瘦,个子却很高,压在江挽月肩头重量不算轻。
几乎使劲了吃奶的劲儿,江挽月才将人弄回家。
好在,喝多了的林灯并不闹腾,也不多话,只安安静静地睡觉。
江挽月将他丢在客厅的沙发上。
想了想,又替他将外套脱掉,又拿一床厚被子裹在他身上,转身就进了卧室。
客厅里躺了个男人,江挽月开始失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耳朵像是装了雷达装置,总是留意着一门之隔的客厅里的动静。
林灯迷迷糊糊清醒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
窗外有细微的灯光照进来,隔着微弱的光线,林灯环顾四周,陌生的客厅,陌生的家具,不是在林听家,也不是在公司。
他猛地坐起身,太阳穴传来剧烈的刺痛。
酒后不适的感觉依旧强烈。
依稀记得是参加个合作商的应酬,强打着精神送走了一众大神,才瘫倒在椅子上。
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人来问自己电话号码。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答的了。
想起身去开灯,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桌子。
安静的夜里,桌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刺耳。
卧室的门应声打开。
明亮的灯光从卧室门的方向倾泻而出。
林灯伸出手去遮住大半光线,慢慢适应有些刺眼的灯光。
女孩子穿着粉色的宽松睡衣,嗓音里还带着浓重的倦意。
“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