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尤在垂死挣扎:“其实,爸爸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林灯哪不好啦!长得不好看吗?事业不够大吗?还是为人不够体贴?”江挽月不满地噘嘴。
老江想了想,语重心长道:“你还小你不懂。这结婚不光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听你妈说他父亲……那样的人,爸爸怕你以后会后悔。”
江挽月急了:“那有什么样的爹也不是他能选的啊!”
江母也跟着瞪了他一眼:“你们家倒是书香门第,你看看你们家的男人们,一个个高贵得不得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就说,结婚这么些年,你替我做过一顿饭洗过一次碗么?”
老江张了张嘴,只能不满地反抗:“这说月月的事呢!你扯我干嘛?”
江母说的没错,老江前半辈子被亲妈伺候得舒舒服服,结婚后又由老婆照顾,是个连方便面都不会煮的主。
除夕的鞭炮声从清晨就开始响起,直到零点到达了高峰。
江家没有彻夜守岁的习惯,零点一过,江母就催着大家回房睡觉。
江挽月正犹豫要不要跟林灯住一间,就被江母领着进了那间平时闲置的屋子。
进了门,她的嘴巴不禁张大。
这间原本是书房,采光很好,是老林最喜欢的屋子。
现如今,里面被江母布置成一间温馨的卧室。床、衣柜、桌子一应俱全,连窗帘都换了新的。
“小灯啊,以后你就住这间,有什么需要的你就找阿姨,或者让月月给你拿。”江母热络地牵着他的手,问他对房间还满不满意。
江挽月带着点嫌弃地指着床上的机器猫的蓝色三件套:“妈,这你买的?”
江母显然没理解她的意思,满脸自豪:“啊,对啊!我选了好久,咱家又没男孩,我就想着,男孩子肯定喜欢。”
江挽月无力吐槽:“亲爱的妈妈,他二十九了,不是十九,更不是九岁……”
江母犹不服气,转而问林灯:“小灯,喜欢吗?”
林灯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房间里的一切,胸腔酸胀的厉害,强忍着喉头的涩意,重重地点头:“嗯,喜欢。”
夜深人静时,林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手掌垫在脑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从小到大,“家”这个字对他而言,是陌生又奢侈的。
关于“家”的所有概念,是林听,是他作为哥哥的责任和关怀。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会精心地为他布置房间,会揣度他喜欢的床单颜色,告诉他:“这是你的家。”
可能因为被子太过温暖和舒适,林灯有了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怕一睡过去,一切便只是繁华一梦。
手无意伸进枕头底下,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狐疑地掀开枕头,就看到下面正躺着一只红彤彤的红包。
拆开了看,真的是鼓鼓囊囊,全是红彤彤的百元大钞。
红包的背面还写着一行字:我们家小灯新年快乐!
江挽月睡醒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了。
林灯和老江挨着坐着,低声交谈着什么,全然没有昨天的剑拔弩张。
她狐疑地挠挠头,慢吞吞蹭过来,就被江母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要死啊!赶紧穿衣服收拾,干嘛呢!一会儿拜年的亲戚就来了,看你这成个什么样子!”
江挽月吃痛,连连叫着跑进厨房。
上午十点,亲友家的小辈们都聚集到江家,按照往年惯例,大年初一是要在江家吃团圆饭的。
林灯成了所有人中的焦点,大家簇拥着,盘问些老生常谈的话题。
“这是月月男朋友吧?哎呀!长得真好!”一个长辈出声夸赞。
她身旁的小男生认出了他,悄悄凑到自家大人耳边道:“他好像是那个什么公司的老总,我在视频上刷到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讨论的愈加热烈。
老江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听众人吹捧的话,满脸自豪。
席间,一杯接一杯的酒被递到林灯面前。
他浅笑着,来者不拒,不大会儿的功夫,脸色便泛了红。
老江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道:“他们还且一阵子喝呢,你先跟月月出去逛逛吧!”
林灯愣了愣,旋即听话地站起身。
离开时,还听到身后的亲戚笑闹着调侃:“哎呦!老江心疼自家女婿了!”
走在街上,江挽月忍不住出声问:“哥哥,你都干什么了?”
林灯牵着她的手,唇边噙着笑:“怎么了?”
“我爸啊!我今天都看到他对你笑好几回了。”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身边的女孩。
“也没什么,就是请他放心。”
“什么?”
林灯笑:“我跟他说,我把一切都给你,只希望有机会留在你身边。无论生活在哪个城市都可以,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江挽月愣了愣,猛地想起近些日子签过的那些文件。
“你……疯了吧?”她已经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隆冬已过,温暖的阳光撒下,在她身上镀了层暖融融的光晕。
他将她揽进怀里。
就好像,拥住了全世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