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直播的这种设备很不熟练，简单摆弄了一番，这才再次面对镜头，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缓缓地说话。

        说的大都是些日常的琐碎，没有主题，也没有目的，显然是想到哪里就说哪里，他语调轻缓，还带着点幽默，引得人群时不时哄堂大笑。

        偶尔会挑几个弹幕里的问题来回答。

        江挽月认真地看着屏幕，在五花八门的彩虹屁里，精准地看到了一条消息；【听说当红小花蔚菡即将是九都新的代言人，还听说蔚菡和林总私交甚笃，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江挽月唇角抿了抿，想起了白天在休息室外听到的话。

        林灯显然也看到了这条消息，他挪了挪身子，神色严肃了几分，开口道：“我来回答这个问题。我一直有女朋友的，没错，我女朋友叫江挽月，是个……像小太阳一样耀眼的女孩子。”

        周遭人闻言纷纷起哄，打趣地看向现场的正主。

        江挽月强稳住心神，依旧盯着屏幕里男人的脸。

        蔚菡的名字闪了几条弹幕，有人惋惜，有人了然。

        话题便由天马行空转到了江挽月身上。

        “我喜欢他的时候，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林灯好不避讳地将自己的过去展示在众人面前，“那时候还在一家餐厅打工。那时候我和她之间，就是云泥之别。我时常一边劝自己别痴心妄想，一边又忍不住地想象如果能跟她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该多好……”

        江挽月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

        她一直以为，林灯是她死缠烂打追来的，原来，在很久以前，久到还在他们都还在孚城的时候，他就开始喜欢她了么？

        她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个假设的可能性，心里有什么东西酸酸涨涨地，就快要蹦出胸口。

        她静静地盯着屏幕，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网络那头的他向众人缓缓诉说他年少时的琐碎和心事，一些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其实我是个很胆小的人，我开直播的目的呢，其实是想向我的女朋友求婚，这样的话，即使她拒绝了我，我也不会看到，也不会很丢脸对不对？”

        众人哄堂大笑。

        “所以，月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林灯的目光专注，定定地看着镜头，就像直直地看进了江挽月的心里。

        周围的人开始疯狂起哄，高喊着“嫁给他”。

        江挽月眼角微湿，整个人躲在关敏才身后。

        关敏才拍拍她的肩：“月月，你要是不愿意呢，可以坐舅舅的车子离开。”

        江挽月吸了吸鼻子，道：“才不要跟你走呢！万恶的资本家！”

        “嘿！”关敏才没有讨着好，敲了敲她的脑袋，“行，长大了翅膀硬了，将来被人欺负了，别跑回来哭鼻子就成。”

        江挽月不再跟他多说，转身朝外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索性跑出公司大门。

        手机铃声响起，摁下接通键，却始终没人说话。

        江挽月跑得气喘吁吁，对着听筒没好气道：“说话啊！”

        “嗯，”林灯有些不自然，这才装作无事发生道，“我去接你吧？”

        不是通知，不是央求，是小心翼翼的问询。

        江挽月忍不住笑出声：“不用。”

        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里有明显的失落：“你不愿意。”

        她笑的更大声：“我已经在去找你的路上啦！”

        一路打车飞驰到林灯常住的小区，不等他开门，江挽月自来熟地掏钥匙开锁进门。

        林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上的直播设备还没有收好。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他站起身，难得难为情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太过兴奋，她的小脸红扑扑的，一进门就径直朝林灯扑过来。

        将人抱了个满怀，林灯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旋即更加用力地回抱她。

        江挽月还是忍不住地想发笑，闷在他怀里吐槽：“哥哥，你好土。”

        “土吗？”林灯思索了几秒，道，“可能吧！毕竟岁数老大不小了，也只能这么土下去了。”

        他将人从话里扯出来，顺手从裤兜里摸出什么东西套在她的无名氏上。

        江挽月垂眸看了看，笑弯了眼：“人家求婚都是要下跪的，还要有花。”

        林灯在她额上亲了亲，满足地叹了口气：“不急，先套上再说。”

        “可是可是，求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还有，万一老江同志不容易怎么办？”想起老江同志那张板着的扑克脸，江挽月就忍不住地发愁。

        林灯替她去掉身上的外套，只剩一件打底卫衣，才抱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放心，我已经提前报备过了。”

        江挽月惊讶地扭头：“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据我所知，你们也就春节的时候见过一次吧？”

        他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缓声道：“没错，就是那个时候。”

        江挽月不满地撅撅嘴：“老江也真是的，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也不怕自己闺女被拐了去。”

        她不知道的是，为了让老人放心，林灯早将自己的房产、车子等一应身家过到了江挽月的名下，郑重其事地交到了江挽月父亲的手里。

        老江同志大为震撼，一劲儿地推脱。

        林灯却正色道：“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些东西，更不会有现在的林灯。”